如果今天不是這金錢交易的情況,她會當他的人嗎?她不會。她會逃離這男人遠遠的;罌粟是沾不得的東西,一旦沾染上了,只有步上毀滅之路。上癮的結局從沒有好的,她自我保護慣了,那有可能放縱自己去幻想任何綺麗情事?!
收回原先環抱他的雙手,自己的身子卻仍在他雙臂的環抱中。她低頭看他的手,伸出食指沿著他修長手指的邊緣行走,不一會,被他的手抓住,合掌將她雙手包容在他的手心之中。她低笑出聲,霎時沉鬱的心情被陽光攻下一方角落。抬眼看他,他正好可以肆無忌憚吻住她的唇。
薄薄的紅暈印染上她向來蒼白的容顏。她低喘著將頭埋入他懷中。
近兩個小時的飛行中,就在他心跳與氣息相伴中渡過。依然能感覺到那一雙使終看著她、滿含幽怨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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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泉飯店下塌後,他隨即出去了。日本的時間比台灣快一個小時,抵達時是下午四點的時刻。飯店的西面對著一片海洋,拉開窗簾就可看得分明。
王競堯曾說她是只籠中鳥,永遠看著天空與日光處,渴望著飛翔。
可是,籠中鳥畢竟是籠中鳥,再怎麼渴望天空與大地,也飛不出去。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凝視。
「哪位?」他走時交代的,不可輕易開門。
「是我。」輕柔的聲音來自伺機而來的端麗女子。
何憐幽打開門。
「他不在。」她以為他與她應當一起出去的。
「我可以進去嗎?」
「請進。」
沏上兩杯茶,各自在沙發上坐定。何憐幽沒有開口,但多少明白她的來意。有些好笑,情況像捉姦,也像妻子與情婦的談判。是情婦,但沒有妻子。他未婚,而這女子到目前為止什麼也不是。倒是她名不正言不順了!情婦也有站得起的時候,多好笑!
那女子畢竟是有社會歷練的;在高等的涵養下,自有一股沉靜氣勢。啜了口茶,挺直了腰,開口道:
「我姓黃,叫黃順伶。是老爺子萬中選一的機要秘書,也是未來王家內定的媳婦。」
何憐幽怔住了會。不是因為「內定媳婦」這事,而是,她叫黃順伶——她父親情人的妹妹。不錯,仔細看,眉眼間是相當神似的,只是黃順伶又更精緻秀麗了幾分。不是她曾刻意去查,其實父親藏在日記中的情書常有提到女方家人的瑣事;她在燒燬前曾看過一些,所以知道了有黃順如、知道了她家人的情形、知道了那一天他們打算私奔。比母親知道得更多;她母親頂多知道丈夫外頭有女人而已。
內定媳婦?她想當王太太?很好呀!何憐幽有些詭異的笑了!
「但願你早日達成希望。你愛他,對不對?」
面對這樣一個不出十八歲的黃毛丫頭,黃順伶竟然有些膽寒畏怯之感!她是個相當美麗又使人迷惑的女孩子,黃順伶不得不承認何憐幽有一種難以捉摸的神韻,會讓男人忍不住追隨其後、失魂落魄,一如王競堯對女人的吸引力一般。他們有一致的迷離,使他們共處時奇異的契合,讓第三者沒有介入的餘地!但……那不算什麼的!她才是王競堯需要的女人,她被老太爺訓練了七年,就是為了成為稱職的王太太。唯一的萬中選一。
「我愛他,你愛他嗎?」黃順伶穩住不安的心問。
何憐幽望向西斜的陽光,它正投射在那片海山之中,波光瀲艷的炫人心神;她淡淡的搖頭。
「我不愛他。」
「那麼,你會離開他嗎?」
「你現在尚無資格問我這句話。」何憐幽一逕笑得飄忽,嘲弄之意十足。她倒希望王競堯娶黃順伶。到時黃順伶會知道「王太太」的尊榮比地獄好不到那裡去。如果黃順伶當真這麼狂熱的愛上王競堯的話。
黃順伶被她的笑弄亂了偽裝的鎮定,急切又無禮的道:
「你知道他是誰嗎?『豹』集團那個小幫派只是他興致來時弄出來的玩具,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他並不是個混混流氓,他是『豪年集團』的繼承人!當今負責人王億豪不只是商界龍頭,更是政界大老,富可敵國,連當今的總統都與他稱兄道弟。王億豪你聽過吧?!是王競堯的爺爺。我愛他,願意接受老爺子選妃式的召入私人選美會中與一萬佳麗競爭;好不容易成了唯一合老爺中意的人選之後,我得拚命讀書,至少得有碩士學位,並且要成績優秀!然後接受各種國際禮儀訓練,又要投入公司中展現能力,才有今天的成果。我成了老太爺心中合格的孫媳婦人選,也才能伴在王先生左右辦公。我不是沒資格說的!你平白的冒出來,難道沒話說嗎?」
這成熟女子有著不安的心思,太急切想得到王競堯了!在完全沒把握之下卻又突然跳出一個女人,於是積存不住便得找人傾吐而出了。那正好!一旦當上王太太,夠她受的。何憐幽笑著走出落地窗外,倚著陽台欄杆。她這算是報仇嗎?順便罷了!王競堯娶不娶她是他的事,與自己無關。「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黃順伶立於她身後,有絲尷尬的問:
「你們睡在一起?」
她沒回答,因為問得可笑。
「那……你有沒有避孕?王家不允許血統不高貴的人生下私生子。」黃順伶眼中難掩妒意的掃向酒紅色大床。然後她拿出一瓶已準備了很久的藥,遞給她。「這是避孕藥。你每天吃一顆。」
何憐幽沒有接過,沒有看她,直接轉身面對海洋。心中微微激湯!避孕?她那裡懂得那些「成人」把戲?半個多月來他沒提,她也不知道如何防範。他會要她避孕嗎?現在的確是有必要的。
直到身後有了輕微的關門聲,代表黃順伶走了,她才轉回身。小几上有一瓶藥。可真是設想周到了!那位老爺子果真訓練出了一位高貴的皇后,只等著被加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