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我不必太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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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媽,他真的在追我耶。」我將頭擱在母親腿上。

  「你父親直稱讚他是台北數個財團中,最優秀的新生代人才,」

  「稱得上。可是我不明白,如果一個男人已得到了一個女人的身體,那他還追她作什麼?本末倒置之後,實在令人無從解起。」

  母親笑道:

  「就是這個男人夠怪異,才會讓你踢到鐵板呀,否則哪裡還會讓你落荒而逃?我倒是沒遇見這種男人。女兒,想必你是惹火人家了!要知道,一個花花公子可以說是沒心肝的,可是你偏去出其不意地逗弄,逗起了那人從未有過的情懷,那麼,你沒遭到報應,才叫沒天理。」

  我翻過身,跪坐起來,原本綁成一束的長髮披散如瘋婆子。

  「可是,媽,怎麼會有男人在明知你對男人來者不拒的情況下依然會付出真心呢?一般流連過百花脂粉的男人只會對清幽百合傾心吧?我就是篤定男人的自私劣根性才放手去玩的呀!我甚至曾當著他的面去邀另一個男人上床,能有男人不介意嗎?即使是花花公子也有嚴苛的求偶標準吧?最好是處女,外帶這輩子從沒見過男人。」

  母親睿智的瑩眸倏地一閃,彈了下手指:

  「我想我明白了。」她睨著我:「其實該怪你自己。你能夠去設定花花公子必然的心態,怎麼居然忘了對方也可能設定了拜金女子應有的行為?一定是你扮得不夠好,讓他迷惑了。你沒有抵死纏他,要錢要地位,使潑耍賴表現庸俗。」

  「我有!」我冤枉地反駁:「我都有!纏他、要求金銀珠寶、濃妝艷抹——對了,他開始真正改變態度是在上回瞧見我不施脂粉之後,便不再是原來的態度了!原本我們談好要分手。但他竟然反悔!」我雙手貼著臉:「我不相信沒化妝的我可以使他大大改觀。」

  「女兒,沒化妝的你很清麗宜人的。但我想,是否一直以來,他心中一直對你感到有些不確定,才會見著你的真面目後,有更深探索的慾望?對男人而言,你是個挑戰。」

  我沉思了下,卻只有一團壞的糾結不清。老天,台中的九月天熱死人,冷氣也掩不去煩躁感。

  仍是搖頭:

  「我不明白。」

  母親說出另一種角度的看法:

  「他一定是極特別的男人。一如你我所知道,男人最終追求的只是感官上的快樂,那麼,何以在他快要對你厭倦之時,又因新發現而此先前更狂熱了起來?不惜拋去花心身份,以真心來與你追逐,他一定不簡單。」

  「我從不敢看輕他這一點,」我苦笑。

  「但,不足以令你動心嗎?」

  我想了一下,點頭:

  「我有動心,不論是最初他的身體外表,或是近日來他的追求,我都有動心,可是我也覺得累贅,」我側著臉:「會不會是因為他是我目前唯一有肉體關係的男人的緣故?」

  母親低笑,啜了一口果汁,輕道:

  「不見得的,你父親擁有我的身體,卻得不到我的心,足以代表肉體不是一切。」

  我偎近她:

  「不同的,媽。你永遠會記得你賣了自己的身體,這是一種交易,所以緊守你的心,不願蝕本地去為一名不值得的男人付出更多。我相信,如果今天樓逢棠有三妻四妾,又以錢買下了我,他連我的一根寒毛地無法感動得了,可是我不知道全心全意地對待該怎麼冷漠以對,因為感動了之後,其代價不是我付得起的。」

  也許我也是有真心的。但世間一定的輪迴運轉中,兩心相許後必然的宿命不是我願意承受的——結婚、生子、共度一生——哦!我的老天,多麼可怕!

  「幸福」的定義在我而言也是牢籠的一種。

  「若沒有某種程度的喜歡。想必他是留不下你的。你並不容易掌握。」

  「是呀,但只到這裡就夠了,我不要更深的付出。」我撥弄長髮,不自覺地歎息,我想樓逢棠真的困住我了。

  母親笑得挺有興致:

  「他怎麼追你?居然令你不安。」

  我雙眼投向天花板,面孔不禁湧著紅潮。

  一樣同居,一樣上床,我一樣是他的情婦,平鋪直述而言沒什麼特別的不同。但差別在態度,以往我很清楚我們肌膚相親只是基於生理欲求,沒有其它的了;什麼愛與被愛的事,沒有那種細緻的體會。

  一直以來我真的認為性只是性,不該夾著愛情去要求其過程的多面價值,令雙方不勝負荷。不過,我得承認,多了一點溫存的性愛是迷人的。

  不愧是一流的花花公子!如果他要,他可以把情境營造得如夢似幻,床第之外,他會以各種方式讓我驚喜,也會讓我參與他的生活,在以往而言,這是不曾有過的情況。他居然可以讓我覺得無時無刻備受專注眷籠!

  呼!莫怪人家說戀愛是世上最夠力的大麻。哪一個女人能夠不在這一招之下手到擒來?乖乖奉上未來三分之二的生命去為一個男人作牛作馬、任勞任怨至死?

  我露出難解的笑:

  「媽,他就像一般追求女人的男人那樣追我,恰巧他又是其中高手,招數已臻上乘,怪可怕的。」

  「他的目的會是娶你嗎?」母親又問。

  我搖頭,可悲的是搖得並不是太肯定!可見我的信心目前正在流失中。

  「我想不會,他父母厭惡我極了,而他畢竟是個男人,尤其堂堂大財團公子怎麼可以娶一個花瓶女當妻子?更別說我給他諸多不貞的印象了。百分之六十,他是不會娶我的。」

  母親慢條斯理地搖頭:

  「有些男人是不同的,你別太篤定。」

  我當然知道,可是人生過得樂觀還是比較好,事實未定論前,我寧願相信一切都在掌握中。

  電話的紅燈亮起,傳來母親秘書甜美俐落的聲音:

  「總經理,鍾先生偕同友人來畫廊,目前正在樓下。」

  「知道了,林小姐,麻煩你先下去招待。」母親交代完,看向我:「他怎麼上台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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