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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堂的頭號殺手?五年前因重傷害罪被判刑的石強?」
丁皓補充道:
「我不明白你當年為什麼要替他湮滅證據,只讓他抖出重傷害那一案?而那案子其實不是他做的,他發了什麼神經學我去蹲苦牢!」五年前他還未出獄時,黑社會中石強已是個冷血狠辣的恐怖份子,行蹤成謎。丁皓從未與他對上,因為丁皓正意氣風發時,石強還是個流著兩管鼻涕的小學生;至於後來他的「豐功偉業」當然是孟冠人提供的。
沈拓宇笑了笑。「我雖身為警官,但仍黑白分明;凡是沒有危害到善良百姓的江湖人物,一律不算犯罪。黑道中有自成一格的法律,既然選擇在刀口上討生活,隨時都要有身亡的準備。石強是個不錯的孩子,恩怨分明;他有一流的技巧,卻不濫殺人,他殺過的人全都是與風雲堂對立的大毒梟或殺手、老大之類的人物——那些人正巧也是我除之而後快的人物。這些老大級的人物向來不易抓到把柄:表面上做大好人成立基金會行善,背地裡有與政客搭上線互相撐腰;骨子作奸犯科,表面上逐漸漂白,警方對他們幾乎是無可奈何的。雖然風雲堂也是我目前要整肅的對象,不過我不否認五年前他們清除了不少敗類,讓我省了不少力氣。石強才二十五歲,今年出獄,我不要他再回風雲堂。我知道你招募那些有心改邪歸正的人為員工,並且也給予庇護;我有心培養石強成為台灣的『死神』,可是我下星期就要到法國去了,少說也要二個月,所以只好來找你了。」
孟冠人插嘴:
「你乾脆交給『死神』去調教,一同出國又不怕風雲堂會來騷擾。」
「那傢伙目前跑到日本去了,陷入愛河無暇他顧,謝絕一切騷擾;而且石強才出獄,不能出國。」
丁皓問:
「石強為什麼要聽你的?他對風雲堂死忠到替老大頂罪入獄,如果他要回去,你又能如何?」
石強那一案,被沈拓宇低調處理,許多實情被藏在黑盒子中,媒體只能找了些浮面的消息報導;而在風雲堂封鎖之下,黑道中只知其中大有隱情,也沒人知其內情。當年孟冠人對丁皓說這件事時,丁皓心中是有些感覺的——有點惺惺相惜,卻無緣相見的遺憾。反正近來無聊得想捶牆,何不來一盤大雜燴,熱鬧熱鬧。王平志那小人且擱著,反正沒什麼大作為;但介入石強一事就好玩了——想當年風雲堂與丁家也曾是水火不容的。
沈拓宇喝了滿滿一杯水果茶。他這些朋友說話都很毒,全都是血性漢子,也都不好搞,要擺脫一件事就得將以身家及祖宗八代的來龍去脈交代得一清二楚。丁皓不會拒絕這種事,算準了他的靜極思動與助人改邪歸正的誠意熱心;他實在不大想浪費口水,可是丁皓這個人是沒折扣可打的於是他只好一再喝茶補充口水了。
「我想,這要從他的身世說起……他是風雲堂前堂主的私生子,現任堂主邱運洪的弟弟,十年前他母親死後,他即被接入邱家,接受殺手的非人訓練。他這種人忠誠度很夠,又是一流的殺手,你想,誰會放過他?五年前他頂了邱洪運的罪入獄,唯一的條件是要自由,因為他不想當殺人機器。邱洪運答應了他;可是他並不是那種會言出必行的人。近幾年來風雲堂幾宗販毒案都被緝獲,財力大大耗損,地盤也是縮小的趨勢,邱洪運會不要他回來才怪。石強這個人心狠手辣沒錯,但他自有他的一套準則。血親關係是他永遠揮不掉的枷鎖,而且以他的經歷,想謀個正常的工作並不容易,最怕的是風雲堂會因逼迫不成而來陷害他;成為一個老百姓後,他身上自不會再有刀槍之類的東西,別人的算就防不勝防了。我看中的是他從不曾傷害過無辜百姓,淡泊名利,並且也是個血性汗子。他那一身好身手埋藏不用太可惜了;前些日子我與『死神』提過,他也想收個徒弟,用在正義上很棒的助手。」
丁皓與孟冠人互看一眼,孟冠人搖頭說道:
「老毛病!沈拓宇。見一個愛一個,巴不得人人洗心革面當掃黑人員。以前拐騙我與丁皓不成,現在又看中了石強。你哪!好好訓練你那兒子還比較有希望。」
「怎麼沒有?我老爸已經開始有計劃的培訓了,我那個二歲的女兒也在一旁見習。」
「瘋狂。」丁皓下結論。
「怎樣?」沈拓宇問。
「你要如何對石強說?他會聽你的?」
沈拓宇沉吟了一會,石強本身就是個棘手的問題。
「既然他有心洗心革面,你先給他工作,安排他住在凌月巷好了。」
「住六樓好了,我六樓還有一間空屋放一些雜物;凌月巷不是善男信女住的地方。先將他給帶來吧,我倒想看看他到底什麼樣,讓你這麼器重!」丁皓伸了下懶腰。
孟冠人呵呵賊笑。「希望這次不是白忙一場;據我所知,你相中的人從來沒有依你所願成為警界奇兵。老是相中出獄的人,有毛病!」
沈拓宇不以為意地說道:
「只要一個個不再走原路我就很高興了。要是石強能擺脫得了風雲堂,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基本上就十分滿足了——雖然我很希望台灣也能有一個『死神』來當清道夫;有些案子,警方無力偵辦,實在很洩氣,四年來你們二人也算達成我最高目標了。受刑人出獄的路是很辛苦的,在找不到工作及過去犯案的不良記錄下,百分之八十的人又走黑社會、重操舊業,因為社會上一般總是不肯給他們機會,老愛拿有色的眼光看他們;所謂的一些輔導機構輔導工作總是做得不夠紮實,形同虛設。你們給了他們一線光明——唔……今年的好人好事也許我該去為你們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