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寅月很用力地甩她一巴掌,雙眸脾噴火似地怒瞪她。「我寅月欠的是晏家的恩,不是妳,下次再讓我聽到妳侮辱我娘,我會撕爛妳的嘴!」
銀喜嚇白了臉,一時愣在原地,直到摸到熱辣的臉頰上有血絲,才想起要高聲大嚷——
「哇啊!妳打傷了我!妳……我要去告訴老夫人!那些話都是老夫人說的,有膽子,妳去撕爛她的嘴啊!」
她怕寅月再打她,說完便跑了出去。
寅月一直咬牙忍住的淚水,終於滴下來了。
她的雙眸滴的是晶瑩的珍珠,白皙的手掌流的卻是鮮紅的「熱淚」!
銀喜臉頰上的血是她的,寅月怕自己因為一番不堪入耳的言詞而淚水決堤,她用針刺自己,情願流血,也不在別人面前掉一滴淚!
她很快擦掉臉上的淚。
她知道,她沒有時間哭。
第四章
很快地,銀喜扶著晏老夫人出現了。
「老夫人。」寅月起身請安。
晏老夫人坐下後,拍桌怒斥道:「妳好大的膾子!我的人妳也敢打,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
寅月急急下跪。「老夫人請息怒,奴婢絕無此意。」
「沒有!哼,人都打了,難道是我誣賴妳不成?」
「您沒有誣賴奴婢,但……實在是銀富不對,她不該出言侮辱我娘,奴婢忍不下這口氣。」
寅月低著頭,緊握著雙拳。
「銀喜都告訴我了,她也不過說了幾句我說過的話,怎麼,難不成妳連我也想打?」晏
老夫人怒瞪她。
「奴婢不敢。」寅月咬緊牙根。
晏老夫人冷哼一聲,露出一副「諒妳也沒這個膽」的表情。
寅月不是沒生這個膽,她只是記得母親說過的話:晏家一家是恩人,晏家……一家是恩人……「我要你向銀喜道歉,並保證下次絕不再犯。」晏老夫人威嚴地命令。
「奴婢……做不到!」她絕不道歉!她沒有錯!
「妳敢違抗我的命令?!」晏老夫人氣得站起身。
「奴婢沒有錯,難道老夫人能夠忍受自己的母親遭人誹謗嗎?」寅月抬起頭,直視晏老夫人。
「大膽!」晏老夫人氣怒地大吼。這個賤婢竟敢頂撞她!
「我沒有錯,下次銀喜再致說我娘的不是,我一樣會打她。」寅月冷靜地說。
「妳……妳……我今天要是不罰妳,外人怕不以為我管不了一個小丫頭!」晏老夫人指著她,氣得全身顫抖。
「老夫人,您快別生氣了,為了一個賤女子氣壞了身子,多不划算呀!」銀喜扶著老夫人坐下,為她拍拍背,極盡奉承之能事,暗自得意地瞪了寅月一眼。
寅月跪著,仍是一臉倔強不認輸的表情。反正頂多只是被罰不能睡覺、不准吃飯,做更多事罷了,她還禁得起。
見她毫無悔意的神情,晏老夫人更加生氣。「銀喜,去取出家法!」
「是,老夫人。」銀喜亮了眼,很快領命出去。
寅月一怔,不解地望著晏老夫人。
她不知道所謂的「家法」是什麼東西,只是心裡頭掠過一股莫名的恐懼,直覺的,有些害怕;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
很快,銀喜回來了,手上多了一根帶刺的花梗。
「老夫人,家法取來了。」
晏老夫人點點頭,細銳的眼睛盯著寅月。「我再給妳一次機會,只要妳認錯,我可以輕罰妳。」
寅月還是不知道晏老夫人要怎麼罰她,直覺瞥了眼銀喜手上的花梗,她瞧得出,那是玫瑰的梗,這就是「家法」?
銀喜揚揚花梗,「這是老大人命人特別製成的」玫瑰梗「,是用來懲罰做錯事的賤婢的,老夫人可是好多年沒有用它了,妳識相的話就快道歉,否則可有妳苦頭吃了。」
寅月心頭頓時涼了半截。莫……莫非那玫瑰梗……是要打她的?!
寅月眼裡的驚恐,總算教老夫人稍感滿意,就不信這丫頭還有膽違逆她。她以為寅月就要向她求饒了,沒想到……「不!我可以聽從老夫人的任何命令,可以對您卑躬屈膝,但是我絕不道歉!」她高高昂著頭,堅定的神情不再存有一絲懼意。
「妳……好!我就不信妳嘴巴有多硬!」晏老夫人氣得咬牙切齒,「把衣服給我脫下!」
寅月一愣,手指緩緩地解開衣帶,褪下紗衣、內衫,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膚,直教銀喜看得既妒又羨。
「銀喜,給我賞她兩下!」晏老夫人怒道:「抽她背部,別傷著她的手!」傷了手,可是容易教人發覺的。
「是的,老夫人。」銀喜繞到寅月身後,一想到方纔的巴掌,手上的玫瑰便便毫不遲疑地高高舉起,然後又狠又準地落在那一片白嫩的雪背上。
寅月震了一下,瞬間,熱辣熾麻傳遍全身,若不是緊咬著下唇,她早已痛得驚叫出聲。
她兩隻手撐著地,一雙因痛楚而瞪大的瞳眸盯著地板,神情是那樣的堅毅。
「這一下是罰妳忤逆我。」晏老夫人道,要讓她清楚,她並沒有冤打她。
銀喜揚起唇角,幸災樂禍的瞧著寅月背上那條鮮紅、不停有熱液流出的血痕,心中充滿復仇的快意。接著,由另一個方向又揮下一鞭,成了一個「」字!x寅月已經咬破了下唇,一聲低低的呻吟還是由燒灼的喉嚨裡逸了出來。
這一次,她幾乎痛暈過去。若不是僅存的一絲尊嚴支持她,她已在她們面前倒了下來。
但是她不!她絕不輕言倒下!她要記住,記住現在的痛,記住現在的苦,記住所有的屈辱!
「這一鞭則是罰你知錯不改。」
晏老大人冷哼一聲,由銀喜扶著走出玉樓。
寅月抬起衣服,抓著矮凳,強忍著背部熾熱的痛楚站起來,全身顫抖著。
「月兒姑娘!」
在她即將倒下時,一名嬌小的婢女跑進來扶住她,臉上流滿了淚,為寅月哭痛了心肺。
方纔的情景她在窗外全看到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愛莫能助。
這幾日來,她遭受了太多的攻擊,這晏知居裡的下人,每個人都跟銀喜擺著同樣的面孔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