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老是喜歡穿男裝,整天在外面遊蕩,真不知哪天會給他惹出禍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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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的悅來客棧裡,一早就生意興隆,高朋滿座,座中「十人不離九嘴」,全是在高談闊論著採花大盜的邪事。
守護東城安全的大捕頭楚巖甚少到西城來,今天純粹是應住在西城的好友李慎的邀請,到悅來客棧來喝茶,但不知李慎是為了何事找他?
詔安既是江南第一大縣,名門望族自然不少,西城李家也是其中之一,尤其李慎最近就要辦喜事迎娶新娘了,所以備受矚目。
楚巖在二樓臨街的一桌看到了好友李慎,原本以為他該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是,但好友卻不見喜色,反倒滿臉憂心沖忡。
他一落座,就嘲諷起李慎的緊張神色:「李兄,你喜事當前,卻這般無措,該不會是不知道洞房花燭夜要幹些什麼吧?要不要我帶你去藏春閣先學習一下啊?」
他這個好友頗具文采,卻不像一般文人墨客那樣涉足風月場所,因為生性靦腆,被他這麼一說,整張臉都漲紅了。
「楚兄,你別譏笑我了,那地方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去的。」
「既不是要我帶你去藏春閣實地演練,那麼你一早就急惶惶地派人去請我來喝茶,就有點文章了。」因為平時都是李慎到東城找他遊湖或騎馬,而且多是午後的休想活動。
李慎喝口茶,才慢慢細說分明:「昨幾個夜裡,傳聞連縣老爺的千金也遭採花淫賊的辣手摧花,所以我就擔心——」李慎有點欲言又止。
「擔心你那即將過門的新娘子,會被採花賊給污了?」
李慎別彆扭扭地點點頭,心裡焦急惶恐著,卻又苦於自己學文沒學武,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
「那你就不妨商請西城的捕頭花峰,多派些人手到新娘子家附近巡邏。」楚巖一夜未眠,口乾舌燥,火氣自然不小,店小二送來他的普洱茶,他端起杯子,喝口茶滋潤喉頭。
李慎畏畏縮縮地說:「花峰的能力,西城裡的人大概都知曉,憑他恐怕是不行的。」
楚巖掩嘴淺笑,再喝口茶,原來西城的人也不是呆子嘛!
「楚兄武功高強,智慧過人,破案無數——」李慎開始給好友戴高帽子,先逢迎拍馬一番,比較好意思提出要求,「所以想清楚兄這幾天到西城寒舍來做客,夜裡陪我到新娘子住家附近巡視安全,防範採花賊下手。」
楚巖還來不及回答,背後倒有人說風涼話:「李慎,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採花大盜還沒捉到之前,誰都脫不了嫌疑,你可別引狼入室了。」
花蝴蝶剛好走上樓來,聽了李慎和那名陌生男子的談話,好管閒事的她忍不住要提醒李慎。
「蝴蝶,是你啊?!」心思細膩的李慎,立即意識到方才對花峰的批評恐怕也進了蝴蝶的耳,「其實花峰——」他想回頭補說點好話,不過,看來並無需要——
「花峰很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我絕不護短。」如果今天換成是她在衙門裡當差,什麼採花大盜,早就被她踩成大道了!
李慎聽她一說,才稍感寬心,自己原本就無意道人是非,只是事關他未過門娘子的貞操,才有口無心。
楚巖坐定不動,卻見∼名輕俏的公子哥兒晃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來,一看就知道又是個西城的浪蕩敗家子,沒人請便逕自坐下來,沒啥家教。聽李慎喊他「蝴蝶」——嗟!∼個大男人取個娘娘腔的名字,怪噁心的。
花蝴蝶一屁股坐將下來,斜眼瞟著那傢伙。他是誰呀?瞧李慎那般恭維他,什麼武功高強。智慧過人?聽了就很不爽。
她看著李慎說:「別人再怎麼強,也還是個外人,心肝是黑是白誰知道,你怎麼放心把寧寧交給來路不明的人保護呢?」她這話是說給楚巖聽的,「不如讓我去保護寧寧吧!」她說的姑娘正是李慎將過門的妻子,也是她的閨中密友。
李慎笑她的多慮:「你放心,楚巖不是外人,他是堂堂東城的大捕頭,寧寧交給他保護,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李慎越是稱讚他,蝴蝶心裡就越不是滋味,怎麼全天下的人都跟她爹一樣,看不起女人家呢?「大捕頭了不起啊?花峰也是個大捕頭,但只要是男的,誰都擺脫不了嫌疑。」
楚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冷笑兩聲:「難道你就沒有嫌疑?」
「哈,我有什麼好嫌疑?」蝴蝶笑著聳聳肩。
楚巖銳利的眼神開始在她身上來回打量著,越看就越覺得這個出言不遜的敗家子長得太俊秀、太陰柔了。
「難道娘娘腔的男人就沒有嫌疑?」
正要喝茶的李慎,聽得噗哧一聲,茶衝進了鼻子,嗆著了,一邊咳一邊忙著要解釋蝴蝶的身份「楚……兄……」咳咳!「你……誤……會了,她……是……」話還沒說完又咳聲連連。
丫環容容也忍不住嚶嚶而笑,只有花蝴蝶氣得鼓起腮幫子,瞪圓著眼珠子緊瞅著楚巖。
「我娘娘腔關你屁事?」她早就說過「蝴蝶」這個名字太女性化,現在果然被人嘲弄了。
她站起來走到楚巖面前,朝他用力地哼了一聲,轉身對李慎說:「總之,寧寧的安全交給我負責就對了!」
楚巖也站起身來,那高大的身軀,活脫脫高出她一個頭,像道牆似的氣勢迫人。
「你負責?!」這個娘娘腔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楚巖突然伸出手掌朝花蝴蝶的胸口上拍去,「你敢拍胸脯保證嗎?」
「啊!」一聲驚叫,來自兩張嘴巴——
∼個是李慎,他方才被嗆著氣,這會兒又被楚巖那天外飛來拍向蝴蝶胸部的一掌,給嚇得嗝住了氣;另一個是丫環容容,她也嚇得摀住了嘴。
受害者花蝴蝶反應倒有點遲鈍,但見她緩緩地揚起兩道怒拔的劍眉,亮出兩隻熊熊的火眼,慢慢地低下頭去看著那只黏在她胸口的魔掌,繼而嘴裡發出陣陣的低吼聲,像隻母老虎,憤怒得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