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讓侯爵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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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不行,不行!」她喃喃道:「還是叫爹悔婚算了。」

  她與杜放鶴非親非故,更談不上有感情,要求她「患難與共」是不可能的,她之所以還站在這兒,完全是為了秦媚雪。如同杜放鶴瞧她不順眼,她對他同樣感冒得很,因為他「有眼無珠」沒有愛上她,傷了她小小可憐的自尊心,既然她不能怪罪於當時昏迷不醒的秦媚雪,只有將罪名一古腦兒全加在杜放鶴頭上。

  總得尋一個替死鬼好把氣出在他身上,才能活得輕鬆寫意啊!這是秦藥兒的想法,當然,不用指望她會半夜作噩夢,良心不安。

  她的心境素來多變,才不管他是皇親國威,沒便宜可沾,就閃一邊去。待救醒媚雪姊姊,且瞧她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勸服媚雪打道回滄浪島,只因杜放鶴是一個麻煩。

  只是,媚雪有醒來的一天嗎?

  驀然,她背脊一僵。是誰?她的身後只有一扇窗,在沒有聽到一丁點異響,感覺有人人侵之前,屋裡突然多了一個人,就在她背後,她聽不見他的呼吸聲,卻感覺到他的存在。如此強烈的存在感,來人必是她前所未見的當世高人,他若不願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她相信她至死都不會知道。

  來人故意驚動她,藥兒知道,這是他有恃無恐,其中的用心更令她懼怕,她想到床上的媚雪,她必須保護她。這念頭剛升起,身形甫動,一股真氣透射進她腰後兩大穴,整個人便軟綿綿的趴伏於地,手腳無力,張口無聲,卻又沒昏死過去,急得她直冒汗。

  白雲公子從頭到尾沒有多看她一眼,只專注的凝望榻上行將凋零的花仙。

  這群笨蛋,全都是半吊子!她身中奇毒再不及時醫治,只有棺木一具以待來生。

  拉起她的手診脈,復撥開她的眼皮,見目已濁黃,情況十分不妙,顧避不得嫌,親手將兩顆丹丸融於茶水,餵她服下。他跌坐於榻上,讓媚雪依樣跌坐於身前,七根金針依序插入她心脈、手腳等處穴道,四手交握,真氣緩緩送入她體內。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媚雪「哇」的張嘴噴出一大口黑血,全數噴在白雲公子雪白的衣襟上,觸鼻腥臭難聞。他沒有嫌惡,反而面露欣慰之色,收回兩掌,翻轉她的身了,雙掌再貼於她後背準備逼出剩餘的殘毒,一刻鐘後,媚雪又吐出兩口黑血,第三口血已見紅。

  取出金針,將她平放於床上,她的臉色雖仍蒼白,但眉宇間已無黑氣,這條命算是揀回來了。

  明知她的存在只有為自己帶來痛苦,白雲公子仍不能不救她。

  倒了些茶水將手中弄濕,為她拭去唇角的血漬,溫柔地、細膩地……他猛然倒退一步,有點失去控制的把手巾丟開,仰天長歎了一聲。

  「我在做什麼?我究竟在做什麼?」他自問,在內心吶喊:「老天爺,她已然名花有主,對方若是不相干的人,我當可全力一爭,然而,他竟是我的……我還知道羞恥啊!」

  雕像似的表情,揉和了情劫難逃的所有情感,短暫的時間神智一片空白,只留下引人遐思的臉孔在眩亂的眼前暈麻他的神經,忘了他的心正沉痛地哀泣。

  直到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似大夢初醒,喟歎著,將一瓶丹藥擱置枕邊,來時無蹤,去也無影,不留片羽。

  朱旅星推門進來,首先怪叫:「怎麼回事?」杜放鶴和龍湖搶入,只見平日趾高氣揚的秦藥兒倒趴在地上。

  「師妹!」龍湖這一驚非同小可,正待扶起她才發覺她被人點了穴道,忙解穴,嘴不停的問:「發生了什麼事?」

  秦藥兒叫了一聲:「氣死我了!」便哭了起來,好不委屈。

  杜放鶴則奔向床邊,見媚雪毫髮無損,先是鬆了一口氣,待細看她面容,不敢置信的為其把脈一會,驚喜交加地喊道:「她好了,沒事了,你們快來看。」

  龍湖複診,訝然道:「簡直不敢相信,在短短的時間內……」拿起那瓶丹丸,倒兩顆於掌心,用鼻子嗅了嗅,面露驚奇:「是『雪蓮九天丹』!這可是我師門的秘藥,治傷療毒的聖藥,莫非師父他老人家來了?藥兒?」

  「不是爸啦!他才不會這樣對我。」秦藥兒老羞成怒的大罵:「見不得人的醜八怪、變態、神經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放鶴追問:「是誰救了媚雪?」

  「不知道。」

  「你連對方的臉都沒見著即被制住?」龍湖有些生氣。「你也太混了吧!平日叫你練功,你老是偷工減料的混時間,今日方知己過吧!」

  「並非我武功差,是那個人太可怕了。」藥兒振振有辭的說:「大家都對姊姊中的毒束手無策,他一現身,姊姊的命便被揀回來了,這樣的高人,換了你照樣倒在地上裝死。」

  「我的好師妹,我說東你卻扯向西……」

  「事實便是如此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正在偷笑,我吃了暗虧,你很高興對吧?因為,你一且在記恨我小時候捉弄你的事。」

  秦藥兒眩然飲泣的指控,龍湖只有無奈的一拍額頭,暗叫要命。

  杜放鶴無動於衷的取過藥瓶,發出威嚴的聲音:「這藥怎麼用?」照他說,應付藥兒這種姑娘,最好給她一頓青竹炒肉絲。

  「三天服一顆,直到她痊癒為止。」龍湖說。

  秦藥兒復將矛頭指向杜放鶴。「你凶什麼凶?一旦姊姊死裡逃生,你馬上變臉不認人,我們沒有利用價值了是嗎?」

  「你莫名其妙!從我們一進門你就吵到現在,媚雪還要不要靜養?你師兄忍得了你,可恕我沒有助紂為虐的雅興。」

  龍湖及時按住藥兒的肩膀,對她搖搖頭,將她帶出去。

  房裡只留下杜放鶴照顧他的未婚妻。

  沉寂的氣氛對映他此刻的心境,杜放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媚雪獲救,他自然欣喜若狂,然而神秘的恩人卻令他不安,為何不正大光明的來救人?只要他做得到,他願盡一切力量報答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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