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就愛你這鬼靈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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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寶寶心性靈巧,自然學什麼都快。」她笑著附和。

  同樣是兩句誇讚的話,衛紫衣口中聽來受用得很,從紫秋布那艷如櫻桃的點峰來唇中吐出,巴不得撿了又丟回去還她。

  好在衛紫衣對他態度不變,使他憶起他倆的約定:將紫秋茹當客人對待。這一想便心平氣和,暗笑她枉費心機。

  「寶寶,該去替邱老丈複診了。」

  衛紫衣攜了他手同出,紫秋茹走在衛紫衣的另一邊,表明她對邱老捨的無限同情,自該去探望一番。

  「騙人!」寶寶心裡嗤笑:「昨夜說到邱老丈病倒,你不關痛癢,今日倒良心發現,要去還上次人家借宿兩天一夜的人情。」

  三人同行,更加引人注目,一路沒生枝節的來到邱家。

  寶寶首先把梁員外買首飾準備下聘兒媳的事告訴邱老捨,要他寬寬心,他的女兒可以放心大方的回鄉等著坐花轎。

  「真的?」這真是喜出望外,邱老捨一時不敢相信。

  「是真的,我們親眼瞧見梁員外找來珠寶掮客,說出要下聘娶媳的話。」」

  「這麼說,鳳女回來也不用被罰了?」

  「罰什麼?」寶寶不知。

  衛紫衣這才開口:「老丈,貴莊的習俗可與別處不同?」

  邱老捨心亂加麻,想不出話搪塞,便照實說了:「在找父親那一代,對於干下此等醜事的男女,往往兩口棺材買來由自家父母親手封棺活埋!這麼做固然保住家聲,但殺孽太重,死者的冤氣不散,曾經連著三年收成很慘,差一點餓死人,後來梁家延請道士來超渡,總算逢凶化吉,以後也沒有人敢再這麼蠻幹。可是,禮俗規範馬虎不得,便訂下親規,若再有這種事發生,只要雙方都是孤男寡女,而且男方沒逃,肯一肩挑,便准許他們成親,不過仍要罰,新娘子過門只有花轎沒有喜宴,往後三年如童養媳一般,早起幹活,挑起全家的雜務,用三年的時間考查新娘是否勤快,夠不夠格傳宗接代,三年期滿,再選個良辰吉日擺酒圓房。」

  「這算什麼規矩?」紫秋茹低聲驚呼。起先聽到封棺活埋已是毛骨悚然,然而強迫熱戀中的一對男女分房三年,同樣不仁道。

  事關自己女兒,邱老捨不免尷尬。「原也是一番好意,讓做錯事的男女以幹活來贖罪,總比被活埋好,可是到後來變成

  「怎麼?」衛紫衣追問:「新法又成了惡法?」

  「不錯。」邱老捨歎了口長氣。「十年前,有位叫翠花的姑娘就這樣被抬入張家,雖然已發生關係,名分上只算是張阿生的童養媳,每天從早忙到晚,仍被張家的人瞧不起,只要張阿生同她多說一句話,就要遭人恥笑;這騷蹄子又忍不住了……什麼辣語毒言都有,可歎這人心只踩低不踩高,她犯的又是淫戒,更是被當成一朵泥淖中的落花,連下田的長工都可以瞧不起她,踩她一腳,輕蔑與憎惡的目光像兩條毒蛇一樣日日夜夜啃嚙她的心,這種日子其實比死還難過。再說張阿生正當血氣方剛,家裡有老婆卻不能……」他忌諱的看一眼寶寶和紫秋茹,一個小的茫然不解,一個女的已經紅了臉,便匆匆一語帶過。「總之,有一次便教人發現捉到了。其實又如何躲得了?那麼多等著找碴的眼睛天時無刻不盯著他們……」

  寶寶忍不住了。「發現什麼呀?又捉到什麼?」

  這一下,連邱老捨也老臉泛紅,支支吾吾的。

  衛紫衣清咳一聲,解危道:「寶寶先別多問,聽老丈說下去。」

  寶空不依。「前頭沒聽清楚,後頭也一定聽得糊里糊塗。」

  「也許老丈並不十分清楚。」

  「對,對,我也是事後才聽人講。」邱老捨趕緊接下去道。「那翠花姑娘受盡折磨,又遭人冷言冷語,那一次捉到後,在祖宗牌位下罰跪了一天一夜;張家人偏心兒子,只罰他在房裡思過,張阿生卻氣不過,趁夜裡離家出走,到外頭討生活落個清淨。可憐的翠花眼見沒了出頭的一天,自己也投井死了。」他伸出老手比著東方。「便是老松樹旁那口井,聽說夜裡常聽到女人的哭聲,沒人敢靠近,到後來變成一口廢井。張家受到村人批評,後來也遷走了。」

  紫秋茹感覺毛骨悚然,那口廢井旁的老樹曾留有她美好的回憶呢,誰知居然有人在那兒自殺,冤魂不散。

  衛紫衣明白了他的心。「老丈是怕令嬡嫁過去也同翠花一樣?」

  「但願不會。」邱老捨升出一線希望。「梁老爺肯為鳳女親自選購首飾,或許他有心從他府裡做起,改掉這個陋習。」

  這事沒人能保證,端看梁家的良心與誠意。衛紫衣看著寶寶,保護之心更甚。女兒家萬不能踏錯一步,封閉的社會對女人比男人苛刻得多。

  紫秋茹有些話不吐不爽。「你們村裡的規矩好像只用來對付女人,罰女方做三年童養媳,男方仍在家裡做少爺。」

  邱老捨瞪她一眼,為故鄉辯護:「怎的不罰?少爺是沒的做了,長工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學一學長工的刻苦耐勞,不要只圖享受。」

  紫秋茹仍然感到不平,形體上的勞累萬萬比不上精神方面的折磨,只是老者有病,不好再與他口舌相爭。

  故事聽沒周全,寶寶不肯往回走。提醒老丈:「你老人家怎麼說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說?那個張阿生後來有沒有回鄉來找翠花?」

  邱老會冷不防他這樣問,略感焦慮的揮揮手臂。「誰曉得?或許死在外地,或許混得不錯,曾托人回來探問,但張家早遷居他鄉,回來做什麼?徒增傷感。」」

  「老丈說的是。」衛紫衣眼裡帶著一絲光芒,探索什麼似的在邱老捨臉上停留一下。「寶寶,你好奇得夠了,讓老丈歇口氣,安寧地養病。」

  他的小鼻子翹起來,嘴巴也翹起來。「這故事的結局我可不大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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