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紛紛,刀猛氣狂,銅歿刀殺氣騰騰,招招猛烈,但一直傷不及利落閃避的寒焰,他氣火攻心,牛目一瞪,揮刀砍向靠在大樹下的舞沐裳。
舞沐裳大眼一瞠,還來不及發出聲音,一道急速而來的刀影便擋下那致命一擊。
見他終於反擊,銅歿刀殺意恣然,笑聲猖狂。
「來吧!來吧!讓我見識無情刀真正的實力!」
無情刀真正的實力,他還不夠資格見識!寒焰冷哼了聲,刀氣劃亮天際,在林間燃起一道道火焰般的冷芒。
舞沐裝渾身僵愣得無法動彈,目不轉睛地呆望著廝殺的兩人,這算是她第一次看見寒焰真正的動武吧!她看的出他並未使出全力,儘管如此,他眼中的殘,身上的冷,就足以令人膽寒。
刀鋒交錯閃爍火花,銅歿刀不出數十招已揮汗如雨,見寒焰有所保留,更激發地狂爆的怒氣。
「寒焰,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不自量力!寒焰輕鬆應對,甚至收起攻勢,轉守為攻,惹得銅歿刀氣血沖天。
「小子,你看不起人!」
說夠了嗎?寒焰鷹眸微瞇,寒芒四射,旋刀檔下他的連環玫勢,銅歿刀怒喝震天,雙手持刀直驅而入.只見寒焰刀起刀落,舞沐裳終於忍不住大叫了聲,雙手摀住嘴,驚駭得幾乎都快撐破了瞠大的眼皮。
那道飛濺的血液在空中劃出長長一道紅色弧線,飛灑在樹枝落葉上,輝映著天邊絢爛的晚霞。
銅歿刀只差一寸就要沒人寒焰的胸膛,無情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疾速讓他的首級瞬間離身。
刀入鞘,他伸手扯下對方的衣服,屍身一倒,露出背上的骷髏頭刺青。寒焰的表情始終沒變,漠然地望著斷首的屍體,他緩緩抬起頭望向前方依然悟嘴睜眼的舞沐裳。
這真的是她這輩子看過最血腥的畫面了,上次在魑暗谷,見著的全是死人骨頭,原來他下手之狠,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砍死一個人,好像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見他朝自己走來,她雙腿狂顫地滑坐在地上。她總算親眼見識到他的殘忍,她別過驚惶失色的蒼白小臉,不敢再看那具鮮血淋漓的無頭屍體,一陣作嘔,天啊!她好想吐……
寒焰默默地垂首望著她,他知道自己嚇壞了她,但她可不知道,銅歿刀絕不是無情刀下死得最慘的一個;同時他也知道,還會有比銅歿刀更厲害的角色出現。
「他」這麼做……到底為什麼?他還當他是兄弟,為何他卻處處逼人,非要他對他徹底灰心絕望,再不顧兄弟情義了嗎?
他悶悶地反身消失在密林間,舞沐袋一嚇,倉皇地巡望四周,怎麼他突然不見了?難道他要棄她而去嗎?不會,他不可能這麼做的!
舞沐裳驚慌失措地扶著樹幹起身,滿地的血腥讓她手腳發顫,天色已暗,她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寒焰?寒焰?你在哪裡?」
她強自鎮定,使勁跑開這充滿腥氣之地,毫無頭緒地跑,無助失措地跑,連他無端丟下她消失蹤影也忘了生氣,她只想呼喚他,只想盡快跑到他身邊……
她不會知道,剛才她驚惶的神情,他有多心疼,又有多傷心啊……
「寒焰,你在哪裡啊?啊!」
她尖叫了聲,差點撞上那片偉岸的胸膛,她踉蹌不穩地往後一倒,寒焰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她驚魂未定地睜大眼看著他,立刻又跳開他的攙扶。
他的心微緊,表情依然冷漠,沉默地轉身走向前方的荒地。荒地左側有一間荒廢的農舍,舞沐裳怔怔地看著他手上提了一隻野禽,原來他的突然失蹤是打野味去了。
抬木取火,他沉靜地與方纔的肅殺之氣判若兩人。舞沐裳怔立在原地看著他,她始終不瞭解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若他真的那麼冷血,為何又願意陪她這樣一個沒沒無聞的小女娃涉險塵俗?像他這樣的名人,仇家肯定不少,但為什麼,他又要離開魑暗谷呢?而他和殘心、不顛伯伯,又有什麼淵源?和冉煙、忘塵,又是什麼關係?舞沐裳簡直好奇死了!
香味撲鼻而來,舞沐裳被剛才的血腥場面嚇得都忘了肚子餓,現在聞到香味,才覺得飢腸轆轆。
寒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過來他身邊。舞沐裳卻心有餘悸,就算他再怎麼惹人厭,她還是無法將他和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聯想在一起。
見她還是佇在原地不敢動,寒焰收回目光,將背上的無情刀插在火堆旁,此舉讓舞沐裳為之一顫!他把烤熟的野雁放在一旁,逕自坐向另一旁不理會她。
舞沐裳噘著嘴,他是在跟她嘔氣嗎?沒想到他的脾氣這麼大,老是一副別人欠他揍的冷酷表情。但怕歸怕,她還是別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她慢慢地靠近火堆,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的坐遠一點,拿起串烤的野味,她謹慎地盯著拿著枯樹枝撥弄火堆的他。
「你不吃啊?」
料到他不會理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這麼悶,真受不了。
舞沐裳抿了抿嘴,扯下一隻腿肉移坐到他身旁遞給他。
他還是不理她,她生氣了。
「難不成要我餵你呀?寒大爺?」
「我不餓。」他悶聲回答。
「才怪!」
舞沐裳差點就把手上的腿直接塞進他嘴裡,寒焰一皺眉,別過頭看她。
「這麼大一隻我根本吃不完,你不吃也是浪費了,要是明天餓得沒力氣趕路,我可背不動你。」
寒焰看著她,終於接過她手中的食物,她這才開心地吃起來,那滋味,彷彿是天下美食一般,她的坦率嬌消,盡在他眼中。
「你是不是很怕我?」
意外地,他居然主動跟她說話,舞沐裳一時錯愕,嘴巴還咬著鮮嫩肉塊,一雙大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囫圇地吞下食物,她拍了拍胸膛心虛地道:
「為……為什麼要怕你?」
他冷笑了聲,那剛才嚇到腿軟的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