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亞珍以為三十一歲不能掌控那麼大的企業,鄭榮軒是全靠總裁外甥的關係。現在她完全不會這樣想,他的確有這能力,也足以擔這重任,於是她的盲目崇拜轉為絕對值的中心與敬重,不想有非份之想。
當然,她不會多事到對盛南的女同仁洩露真相,如果她們知道鄭榮軒是個乏味、沒有情趣、極端無聊的工作狂,豈不毀人美夢?
亞珍是真的很嶼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像蒙眼驢子吃蘿蔔,什麼都構不著。若真有幸將他誘至結婚禮堂,和他這種個性的人生活在一起,也要有很大的耐力?!這沈端儀挺會打發時間,一個水粉餅的鏡子能夠瞧半天。十五分鐘後,鄭榮軒出現了,他穿著淺灰色西裝和深藍領帶,那輪廓分明、極端男性化的臉,亞珍已經不像初來般,一看不臉紅心跳,但他實在太帥了,尤其加上他冷峻的表情,簡直酷斃了!他真應該去演個電影,才不辜負上天的厚愛!
「榮軒!」端儀如花般嬌滴滴地迎上去:「人家肚子餓死了。」
「對不起。」他淡淡應一聲,回頭對亞珍說:「我兩點鐘回來。」
這一講提醒亞珍,她連忙說:「剛才金鼎裝潢公司、亞洲傢俱公司都來支取款項,我不記得您批過這筆款呀?」
「如數照給。」他簡短地說。
「可是……」亞珍需要更清楚的解釋。
「以後有關新城山莊的一切事宜,我會處理。你不必過問!」他拋下這句話就帶著端儀離去。
亞珍在位置上呆了好久,她處理鄭榮軒的一切事務,包括他母親的、女友的,這是第一件他不允許她插手的事。
她知道新城山莊,那是新蓋的富家別墅,是一年前購進的。但鄭家和林家都沒有人去住,為什麼最近又開始裝潢?難道真如傳言,是要給鄭榮軒結婚用的?
可是他的新娘怎麼一點跡象都沒有?如果是沈端儀,亞珍一定會當場昏倒,表示她根本不瞭解鄭榮軒,而且永遠看不透。
亞珍才好信件,正要開始她的午膳時間,她的前一任秘書連曉真穿著孕婦裝出現,雖然已經六個月了,肚子還不顯得大,聽說吐得很厲害。
亞珍一進公司,曉真就一直是榮軒的機要秘書,兩人同進同出,交情非比尋常,一度有結婚之說,結果兩年前曉真宣佈與榮軒的第一助手林仰德訂婚後,就跌破不少的眼鏡。
其後曉真升為開發部經理,亞珍就坐在她的位置。
受孕吐折騰,曉真似瘦了不少。十分秀氣的臉龐笑著:「亞珍,老闆在嗎?」
「他和沈小姐出去了,兩點會回來。」亞珍回答。
「沈小姐?哪個沈小姐?」曉真臉色微微一變。
「沈氏的沈端儀。」亞珍說。
這時林仰德走進來,他沒有榮軒那麼高那麼醒目,但也是風度翩翩,青年才俊型的,是電腦界的奇才。
「你不在家躺著,又跑來做什麼?」仰德皺眉說。
「我都躺膩了。」曉真說。「我只是放心不下兼併沈氏的事……」
「放心不下也沒有用。」仰德說。「早上已經完成簽約儀式,大勢已定了。」
「唉!」曉真歎一口氣。「你知道嗎?他和沈紹光的女兒沈端儀又出雙入對了。」
「是又如何?」仰德的臉變得十分嚴謹。
「另一個沈家的女兒呀!」曉真有些失控地說。
「你千萬不能管。」仰德口氣異常堅決:「你受的教訓和傷害還不夠嗎?」
他們看了亞珍一眼,閉上嘴,雙雙走出去。
亞珍有些莫名其妙,兼併沈氏的案子已經在檯面下進行了好幾年,集團內部有人反對,認為要就買斷,因為盛南的確需要土地;但榮軒堅持納沈氏為公司的一部分,他很頑固,最後是大老闆投他一票,這才拍板定案。
以她所見所聞,這次兼併的內情並不單純。她雖然很好奇,但也不敢多問一聲,只能靜觀期變。
這個餐廳是有名的商業午餐場所,裝潢講究,氣氛也不錯。雖人來人往,還能保持相當的隱私,榮軒和端儀就坐在一排紅黃雛蘭後的角落裡。
「合併案都簽了,你怎麼還是那一副臉色,好像不怎麼高興?」端儀噘著嘴說。
「合併是你們沈氏有好處,我高興什麼?」榮軒說。
「你們沒好處,你會簽?」端儀甜甜一笑。「你最陰險啦!我沈家全在你的掌握中,還不夠嗎?不過,我就喜歡你這調調,無止盡的野心,有氣魄!」
榮軒嘴角微微一牽:「你產你家晚上要開家族會議?」
「也沒什麼,只是形式上的,反正公司一向都由我爸做主,他就了就算。」
端儀說。
「你小叔回來了?」他看她一眼,不經意地說。
「嗯!」端儀岔開話題,對他大送秋波。「你別忘了,你答應要讓我拓展模特公司喲!」
「你父親說,你只是玩票而已。」榮軒淡淡地說。
「亂講,我是很認真的。」端儀不服:「他呀,就是太頑固了,一直不放手,把我們當三歲孩子,不加訓練。現在再歎公司沒人,去求助你們,自己砸自己的腳嘛!」
「你們這一輩,除了你、你弟弟……」榮軒頓了一下:「不是還有你大伯的女兒嗎?」
「你怎麼知道的?」端儀意外地問:「她一向不算在我們沈家人之內。」
「為什麼?」榮軒瞅眼問。
「我爺爺說她是日本鬼子的雜種,會衰到沈家……」
「她姓沈,她的雙月共坊,也是沈家的產業之一,不是嗎?」他突兀地打斷她說。
「她呀!一點也不重要。」端儀擺擺手:「要不是她半個月前跑回來,我差點忘掉有這一號人物了。」
「她也來家族會議嗎?」他繼續問。
「大概吧!別提她了。」端儀興奮地說:「還是談談我的公司吧!我有一個新的宣傳計劃……」
她滔滔不絕地說,完全沒有注意到榮軒的心不在焉。他看看表,還有半小時,他很有耐心地把牛排一口一口吃完,牛排的滋味如何,他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