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深黑眸子中有怒火、有慾火,手再度輕拂她的衣袖,溫柔地覆住那如胭脂般的紅色疤痕。
這不就是他留下的千不變的印記嗎?她是他的女人,誰碰了她,就該被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或許是他加重了力道,蘭羽在半蘿半醒中微微扭動了一下身體,那嬌憨的模樣刺激了岱麟,他的臉擦過她柔滑的肌膚,吻上他所自下的美麗絳痕!
芮羽感覺到自己好像處在一團溫暖的潭水中,草兒在她的皮膚上輕撫,她體內的血液不斷流奔防,仿拂要與潭水共同滾沸!
哦!是夢嗎?水草拂上她的肩。她的頸窩、她的唇……天呀,怎麼是岱麟的味道?他在白日裡無禮地脫下她的衣裳,夜裡竟又來她的夢中繼續「輕侮」她嗎?
她必須醒來!芮羽伸出雙手努力的掙扎,不料卻去摸到一個堅硬的膀臂和平滑火熱的肌膚,彷彿是真的岱麟……
她一驚,睜開眼,恰巧望進那兩團深黑的欲流之中……
「王爺。」她才張口,像漩渦般的深吻就緊緊地將她扣住、吸住,天旋地轉到今她幾乎無法呼吸的地步。
終於,他放開她,與她額抵著額,喘息他說:「兩年前在江寧,我早就該這麼做了。」
是真的岱麟,就在她的寢榻前,還恣意地吻遍她……
手忙腳亂中,芮羽推開地,連人帶被地縮在床的一角。
她正要開口,他就說:「你若要喊人,出醜的是你自己!」
聞言,她立刻閉上嘴,用被密密地遮住自己,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連禮節也顧不得的問:「你……你要做什麼?
「我什麼也不做。」岱麟坐宜身體,邪邪他說。
都把她「侵犯」成這樣了,還說什麼也不做?
芮羽兩頰緋紅,上氣不接下氣他說:「王……王爺走吧!蘭……格格恐怕都……都醒了。」
「我不走,除非你回答了我所有的問題。」他說。
「有什麼問題,天……天亮再說吧!」她懇求他說。
「我喜歡在夜裡說。」岱麟不但不離開,還盤起腳來,整個人坐在床上,擋住了她的出路,兩人之間也更形親密。
然後,他發出第一個疑問:「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注意,不准再有任何謊言,否則我就讓你下不了這個床,出不了這個房間!」
這是哪門子的懲罰方式?芮羽忿忿不平的想,但見他的表情認真得嚇人,只好說:「我……奴婢……」
「我說過,不許在我面前自稱奴婢!」他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我……我叫顧芮羽,羽兒、羽兒都是我。」她低聲說。
「『其葉芮短小』的芮?」他問。
他竟記得?芮羽連忙點頭。
「你到底是何方人氏?為什麼一女扮男裝的混入將軍府騙了我們大家?」他盤問仔細,彷彿在大堂上問案。
「芮羽原籍南京,住在白湖旁的小鎮上。三年前,我因父母雙亡,女扮男裝的到南京是為了找尋唯一的兄長。然而,在進南京的第一天,就被人誤為小廝派到陵園去差遣。至於混入將軍府……王爺忘了嗎?那是王爺出錢買下我的。」
這部分芮羽沒什麼好隱瞞的,故實話實說。
瞧她思路清晰,伶牙俐齒的模樣,以一個四兩撥千斤,最後又把錯全推到他身上來,不過,岱麟奇怪地並沒有生氣,只是似笑非笑地開口。
「你住在白湖旁?那你父親大概也和反清復明的亂黨有關係羅?」
「不!家父和誰都無關!」芮羽心一驚,趕忙說:「家父只是一介平凡小民,從不管政事!」
「是嗎?看他教出來的女兒,怎麼會平凡呢?」岱麟不買帳他說:「他曾在崇幀朝做官,對不對?他叫什麼名字?」這能說嗎?一說不就扯上大哥。而不論他是在鄭成功營,或桂王營,都是抄家滅門,甚至是開棺鞭屍之罪呀!芮羽腦筋一轉,把「諒」字拆開來,「家父名——顧言京。」
「顧言京?」他努力地在記憶中搜索。
「他只是一名地方小吏,無足輕重的。」她再次強調。
岱麟看了她一會見,似乎決定不再追究,改問:「你的兄長呢?還有那一日夜闖將軍府的男子又是誰?」
「他……他正是芮羽的大哥,」她輕聲說,心情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哼!看他身手不凡,又膽大包天的,想必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他說。
「芮羽的大哥只是一介武夫,一向守法,那夜只是擔心我的安危,才沖犯到王爺,請王爺恕罪。」芮羽戰戰兢兢他說。
「哈!無足輕重的小吏。一介武夫、一個由辛者庫來的奴婢?你可真是出身『卑微』呀!」他眼中毫無笑意。
「芮羽所言句句屬實。」她硬著頭皮說:「我們一家大小所求的,不過平安的活下去而已。」
她的話像是打動了地,又問:「你從順安堂離開後,是去投奔你大哥?」
「是的。」她說。
「然後你們便來到京城?」
「是的。家兄是奉了父親的遺命,將我送來北京,因為我自幼汀給楊家,早是楊家的媳婦了。」
這段話岱麟聽了極氣悶,他板著臉孔說:「所以,你就和楊章弘拜堂成親了?」
也許是因為他的表情及語氣,令芮羽無法隱瞞,只能道出實情,「不,芮羽,前年秋天入京時,楊章弘已在刑部大牢,我沒有正式入楊家門。」
岱麟整個人突然鬆懈下來,心想,「楊章弘,算你好狗運!」但他表面上仍故做嚴肅,甚至再添幾絲怒氣說:「什麼!你沒進楊家門,竟然入辛者庫,這是哪一門的道理?」
「這是芮羽自願的。」她說。
岱麟的肌肉霎時又緊繃起來。
她自願為楊章弘成為犯婦,是表示她對他有情有義嗎?
岱麟感到一顆心酸得受不了,口氣很衝他說:「你愛地嗎?你甘願為他守一生,是不是?」
芮羽被他的怒容嚇到了,「芮羽從小便與楊章弘訂親,自然要為他守貞守節,特別是在楊家有難時,我更不能離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