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守貞守節!去他的不能離棄!」他臉色漲紅,身體突然向前傾,「如果他死在寧古塔,永遠回不來,你也要為他守一輩子的活寡嗎?」
「到那個時候,芮羽便出家為尼,了卻殘生。」她不明白地突來的怒氣,只能頻頻往床裡退。
「我不准!我不准你出家為尼。不准你為別的男人守貞守節,因為你是我岱麟的!」他說著,便撲向她,緊緊抱住她嬌柔的身子,吻她燦爛如桃花的臉龐。
芮羽本能地要掙扎,但看到他熱情如火的眸子,感覺到他充滿強烈佔有慾的吻,整個人便酥軟,完全無法抗拒了。
她這一降服,岱麟的慾望更加高漲,他迅速的除去她身上的遮掩,一路吻到她如玫瑰般的酥胸,一邊喃喃他說:「你是我的!說什麼貞什麼節,你根本是我的。」
他的愛撫解除了她的武裝,他的低語攻破了她的心防。沒錯,她人在楊家,心卻一直在岱麟的身上,此時此刻,她怎麼能再否認呢?
在愛慾難分,極端錯綜複雜的情緒中,芮羽忍不住流下淚來。
岱麟嘗到那鹹鹹的淚水,身體一僵,緊按住她問:「你為什麼哭?是因為痛恨我對你的吻,對你的觸摸嗎?你認為這是一種無法忍受的侵犯嗎?」
他聲音沙啞急躁,令她的心更痛,只能搖頭說:「不!我只是哭我自己的軟弱,不夠堅定及情不自禁罷了。」
「這是什麼意思?」他略微放開她問。
「王爺知道芮羽為何留在北京甘為犯婦嗎?」
她決定說出心裡的話,「除了可憐楊家一門的遭遇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楊家的女眷將要歸正白旗所有,而正白旗正是主爺所管轄的,芮羽以為這樣就能常常見到王爺的風采了。」
岱麟緩緩坐直身子,用不敢相信的口吻說:「你甘願入辛者庫,做個低賤的犯婦,主要是為了我?」
「是的。」芮羽哀傷他說:「我們的距離是如此遙遠,這似乎是離你最近,又偶爾能見見你的唯一方式了。」
「天呀!芮羽,這實在是太荒謬了!」他依然感到相當震撼。
「是荒謬,而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我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早在江寧女扮男裝時,芮羽就一心向著王爺了。」她低聲說。
「克制不了——我瞭解那種心動的感受。」他捧起她的臉說:「你由南京尋到北京,干折百轉地又入靖王府,回到我的身邊,這不就表示你注定是我的人嗎?」
「王爺,你對芮羽的恩義,芮羽永生難忘,但你身為大清王爺,我只是個小小的犯婦,沒有資格當你的人,只求你能讓我留在王府裡安心地伺候蘭格格,芮羽就很感激了。」她很理智他說。
「胡說!在我又找到你之後,怎麼可能再放你走呢?」他輕斥道:「我是堂堂王爺的身份,可免你犯婦之罪,我要你,沒有人可以阻止!」
「王爺,你忘了嗎?我名義上是楊家的媳婦,必須遵守斷玉盟約,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她說。
「什麼斷玉盟約?」地冷冷地問。
芮羽拿出枕下的半塊玉,再簡單地敘述來龍去脈。「家父生前一再囑咐:『見玉如見人,玉合人團圓』,這是他老人家唯一的遺志,芮羽永不敢忘」
「去他的斷玉盟約!」他的手勁似乎要將那塊漢玉捏碎。「我就不相信它能比得上我們的絳痕盟約!那一刀,刺到你的身,刺進我的心,火辣辣、血淋淋,已然焚燒了五臟六腑,又哪是這塊冷冰冰的玉所能比的!」
「王爺,芮羽知道你對我有情,已經感到很滿足了,但我不能讓侵佔民妻之名來損及王爺的清譽呀!」她說。
「什麼民妻?你根本沒嫁給那個楊章弘!」岱麟吼著,但見芮羽楚楚可憐的模樣,又軟下聲音說:「芮羽,你不是才說心向著我,為什麼又不想做我的女人呢?」
「就是因為心向著王爺,才要處處為王爺想。」芮羽說:「你還記得允綸貝勒的事嗎?當初你是怎麼教訓他的?如今,你一轉過身,又做同樣的事,何以服眾人呢?」
岱麟緊盯著她,再一次被她那冰雪聰明所折服,但教他放棄蘭羽,那是天塌地裂都不可能的事。
「所以,為了得到你,我必須先解決楊章弘的事,對不對?」他像在陳述一項事實的說。
「王爺,你要做什麼?」芮羽驚慌地問。
「你以為我會像允綸一樣使用借刀殺人的手法?」岱麟頓一下說:「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不喜歡你關心別人,更痛恨在你心裡有個男人比我更重要!」
「王爺——」芮羽忙低下頭。
「好了,別再說了,我雖然迫不及待地想擁有你,但還知道分寸。」岱麟斷然他說:「我在你的『床』上待了也將近一宿,再不走,賀古揚會以為我失蹤了。」
芮羽這才注意到窗格已透入一點天光,在清晨的澈寒中,她目送著他穿過迴廊、天園,走出蘭格格的住所,有著無限的不捨。
一切皆如一場夢,而岱麟是要她的,芮羽的心泛起一陣陣抑不住的狂喜,心如天上的鳥兒,飛至雲端高歌,再也不肯下來。
但他們之間的障礙如此多,關關都是麻煩,她最不希望的是去傷害到楊家的人,可岱麟會怎麼做呢?
岱麟趁著福晉由護國寺進香回來,心情愉快時,便提了要納芮羽為妾之事。
以他們滿人的定制,他貴為王爺,可以有一位嫡福晉及四位側福晉,其他小妾則不計!而以芮羽漢人及辛者庫犯婦的身份,甚至連躋身側福晉的地位都不容易。
但這種事並非沒有前例可循,例如當今皇上身邊的董鄂貴妃,就有許多風言風語,他決定一步步小心來,先把芮羽帶進他的金闕軒再說。
那日,芮羽還做了幾色江南小點心,再熬上甜滋滋的冰糖燕窩粥,吃得太福晉極為一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