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四月紫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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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家志不想扯程家父女設計撒謊這件事,只反駁說:「你不也在騙我嗎?說什麼和朋友逛街,結果卻跑到這鬼地方來!你知道這兒有多危險嗎?這是黑道有名的殺戮戰場,你這樣單槍匹馬跑來,明天還能活著出去,就算你祖上積德、子孫有報啦!」

  「這兒危不危險,我很清楚。」她吼回去,「我可不是溫室裡的一朵花,我既然敢來,就能面對一切情況!」

  「天呀!你到底是天真,還是愚蠢?」他快失去冷靜了。「你所謂的一切情況,包不包括搶劫、割喉、輪姦、分屍?你小小一個女子,能拿什麼去面對?就憑你打老鼠的三腳貓功夫嗎?」

  他訓得正起勁,一道冷鋒劃過,一把刀直直抵住他的咽喉。

  他沒防到盈芳會有這一招,所以整個人被迫靠在牆上,她則離他僅寸許。

  「我可不是隨隨便便被嚇人的!」

  家志曾歷經江湖險惡,很清楚盈芳的刀鋒正在他的頸動脈上,而且她握刀的手毫不顫抖,是善於控制力道的;但他也同時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貼著他,那如蘭的香味刺激著他的皮膚及感官。

  唉!美女與刀,不就是欲仙欲死的感覺嗎?

  家志想和她玩下去,但卻必須阻止這種慾望。自從三年多前她單獨來探監,他想觸摸她開始,他就很小心地與她保持距離,所謂朋友妹不可欺,因此兩人一直相安無事。如今她主動靠上來……呃!他不該乘人之危吃一口豆腐……而且,他也想給她一個教訓。

  盈芳本來以為自己佔了上風,沒想到他只輕輕一挪,刀就移了位,雙手被他架著,輪到她去貼牆壁。

  「我也不是隨隨便便混大的!」他還輕狂地說。

  她使勁運用空手道的訓練,保衛防禦的招式樣樣來,但她畢竟沒有真正上過陣,力氣又輸家志一大截,怎麼掙扎都是徒然。

  「怎麼樣?」他湊近她說:「如果現在我是歹徒,想強暴你,你不就完蛋了嗎?」

  「還沒完呢!」盈芳狠狠地說。

  她看準方位,記得一旁是水溝。她並不抗拒,只往左邊磨蹭著,他不疑有它,隨著她動,結果腳卻踏進污水。他人一驚,手一鬆,竟被她逃脫了。

  四周恢復寂靜,只剩遠遠幾聲鼠叫。

  「盈芳!」家志在黑暗中喊著。

  她躲在一個暗洞裡,屏住呼吸。哼!這裡她住了不少年,熟知前後的地形,明的不行,暗的他可就沒轍了。

  「盈芳!」他又叫她,並仔細搜尋。

  他的背來到她面前,玉手成勾拳,她便盡吃奶力氣住他一撲,力量之大,令兩人衝向牆壁。

  他用手抵住牆,避免撞傷。

  盈芳則一隻手箝住他脖子,一隻手拿刀在他耳下,得意地說:「如果你是歹徒,早就死在我的刀下了!」

  他忍不住低笑出來,盈芳抱得真緊,整個曲線與他貼著。瞧她平日穿得寬鬆平板,沒想到身材還真凹凸有致。他本來可以很快地反擊,但又捨不得被她放開,所以故意停頓,假裝降伏。

  「你認輸了吧?」箝住他的脖子又使力。

  話才落尾,他一翻轉,盈芳還沒看清情況,人就由他背後跑進他懷裡,雙手無法移動,刀也飛了出去。

  「我還沒輸,又有強暴的機會了。」他邪邪地說。

  太過分了!仗武功欺負人,一般歹徒哪有他那麼厲害?盈芳本能地要拿出最基本的招數,用膝蓋去撞他的要害,但他偏偏夾得死緊,像銅牆鐵壁,她費了半天力,不但動不了一分,還愈來愈感覺到他男性的肌肉與碰觸。

  溫度徒然變高,她頭昏了,心跳加快,彷彿有一團火由腳底燒起,全身熱烘烘的,臉也漲得通紅。

  她終於察覺變化,她的和他的,力氣、味道、接觸方式、呼吸頻率,都不同了……

  但只有幾秒,盈芳還來不及體會這驚心動魄的感覺,家志又變回冷硬,還喝一聲說:「噓!」

  她立刻機警地噤了聲。

  小巷霎時死寂,陰陰的風拂過她,教人冷到心頭。

  有四個人影,彷彿由黑暗中分化出來,倏地竄到他們面前,火紅的眼睛亮著邪惡,手上的刀晃著凶殘。

  「嘿!又來兩隻肥羊,今天生意真好。」黑影中頭最大的說:「小子,要活命的話,把自己的錢掏出來!」

  「要錢可以,但這都是閻王爺買命用的,你們敢要嗎?」家志冷冷地說。

  他本可以報出自己北門幫的老字號,這些小流氓鐵定拔腿就跑,但既是改邪歸正,就不願再以幫派名義來結江湖恩怨,他相信以他的功夫,保護盈芳、對付這些人,綽綽有餘。

  那幾人聽家志的口氣,也非尋常的人物,立刻一窩蜂一擁而上,多面圍攻,刀刀往要害而來。

  有了盈芳,家志多了幾重顧忌,手腳便沒平日的俐落。

  「找個地方躲!」他推她一下說。

  家志就是家志,原地不動,就能兩下踢倒幾個人,但對方人多勢眾,倒了再爬起,一波又一波,也真難纏。

  盈芳才不願做個「幼秀」的美人兒,她絲毫沒有閒著,鑽了空由地上摸回小刀,交給家志。他一有了武器,人也陰狠起來,跨出幾步,開始反擊。

  「你還不快走!」他仍不忘吼她。

  走個鬼哩!她拳腳不如他這老馬,但對那四個小蝦將而言,還可以打出個零頭來。

  她先設法找有沒有防身的武器,突然,一個人趁個空檔,閃過家志,直直朝她而來。

  嘿!正好!她也非省油的燈,幾掌劈下,那人沒料到,重重摔了一跤。

  「哇!這女的也有武功!」那人慘嚎。

  「知道就好!」她得意地說:「想打我,門都沒有!」

  刀又亮到她的面前,可惡!若知道家志愛當跟屁蟲,她就該帶兩把武器。她仔細盯著對方的刀,想聲東擊西,直攻那人的肚腹。

  忽地,某處燈亮起,她明他暗,呈不利情勢。她更小心,只見那人刀一劃,她本來以為他要動手了,卻聽到他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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