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風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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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和諧和美麗的。

  皮爾是個高尚的男人,女人最喜歡的是那種風流卻不下流,受寵卻不約束,他得到全世界女人的歡心。

  靄文陪了他三天。

  三天後他們又一起晚餐,靄文陪同參觀公司,靄文把他介紹給每一個人。他高雅,有分寸有修養的態度,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他離開香港,靄文仍是香港社交場合中最高貴,最受歡迎的單身貴族。

  很多女人都羨慕她,甚至妒忌她,一個女人活得這麼高雅自在,這麼優美無憂,怎能不被羨慕呢?

  靄文永遠用溫文的微笑對大家,這是她的形象。她緊閉雙唇,把自己內心的一切收藏得更深。

  深得連凌康正也不真正清楚。

  康正又在靄文家吃看美味的泰國菜。

  「日本行如何?」他輕描淡寫的問。

  「很好,很好。」她若無其事的答。

  「為你雕了一方印石。」他從衣袋裡拿出來。美麗的荔枝凍上刻看精緻的靄文兩個字。

  她輕輕在他臉上印上一吻,愉快的收下。

  「真是那麼閒?」她問。

  「心血來潮,守了三天齋。」

  「不是為我。」

  「不為任何人。」他看看那方雪白印石,「只想專心的做這件事。」

  「深感榮幸。」她嫵媚的笑。他滑溜得像魚,不曾有人捉住他。她不敢輕試,她是個受不了失敗的女人。

  「很久沒見過靄然了。」他突然說。

  「她就在隔壁,要不要她過來聊天?」

  「你說要不要?」他望看她笑,「她是城中最被浪費的美女。」他說。

  「浪費?為甚麼?」

  「她好像不需要陽光、空氣、雨水,她太驕傲了。她身邊沒有一個男人。」

  「有一個。洗懷之。」

  「是嗎?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每個星期六他都會來靄然家,但他古肅冷傲,完全獨立的個性,不和任何人拉上關係,和靄然一模一樣。」

  「有這樣的一個人?」

  「他和靄然認識超過十年,他們一直這樣來往,話都不多一句。」

  「有戀愛嗎?」

  「兩個都是絕緣體。」

  「很想見見這樣的人。」

  「可以試試,也許今夜他在。」她說。他按住了她欲打電話的手。

  「算了,還是下次吧。」他輕吻她一下。即使輕吻,她也為之心動。康正是唯一令她心動的男人,當然她遇見過不少有條件有魅力的男人,但沒有一個像康正。他搖搖她的手,他的手輕扶她的腰肢她都有觸電的感覺。他是特別的。

  她臉上泛起紅暈,成熟女人臉上有看少女的嬌羞,更是令人心醉。

  「靄文,你令我情不自禁。」他再說同樣一句話,並重重的吻下去。

  靄然和懷之對坐看,空氣冷寂,屋中並未因有人而熱鬧。

  懷之有看雕刻一般的面部輪廓,他可以說是個美男子,只是神情太冷峻。有拒人干裡之外的感覺,沒有人願意親近他。

  「近來看了甚麼書?」他問靄然。他已經盡量用最柔和的聲音,但還是冷傲。

  「沒有。忙,也懶。」她不在意的答。

  「不能放棄進修。」他眼光專注於她。

  「進修不一定要看書。」她答,刻板的,「我們部門的人事紛爭是最好的社會大學。」

  「應付得來嗎?」他是關心,卻沒有關心的語氣和神態。

  「公事公辦。不難。」

  「做為一個女人,我相信你的獨立也相信你的強悍,但──會不會辛苦?」

  「不要用強悍兩個字,」她皺眉,「那不是我,我只是強硬,有理由的強硬。」

  「對不起。」

  「在外邊做事,在社會上打滾的女人,如果不強就被淘汰,被淹沒。」

  「你辛苦嗎?」聲音彷彿有絲柔情。「彷彿」。

  「不。這是生活。」

  他停一下,像在思索甚麼。

  雕刻般的臉上一片冷凝嚴肅。

  「在我們學界,人事紛爭也不少。」

  「各人教自己的書,有甚麼好爭的?」

  他搖搖頭,眼中似有一絲冷笑。

  「爭,總不外是名利。」他說,「我選擇了教書,以為清高。其實一樣。」

  「做得不開心可以回到你們的家族事業上,你母親跟你說了無數次。」

  「那更是是非窩,非我所能忍。」他搖頭,「我不和他們爭。」

  所謂「他們」是兄弟姐妹、堂兄堂弟堂姐堂妹甚麼的,他有一個富有的大家

  「也好。乾乾淨淨。」她笑起來,和靄文同樣美麗,只是冷漠得多。

  「只有你懂。」他似感歎。

  「這些年來和別人都格格不入,只有你懂。」

  「我也不懂,只覺你那樣倒也不錯,活得輕鬆些。」

  「你活得輕鬆嗎?」

  「還好。我選了一份不會被炒魷魚的工作,只要自己努力,總會有成績。活得不錯。」

  「我聽人講──如果你圓滑些,憑你的學歷本事,你早已升到同級。」

  「那又如何?我仍然是我,吃一碗飯,穿一件衣服,住一間屋子。」她傲然。

  他眼光一閃,沒有言語。

  「不以為然?」她繼繽說,「我不搞政冶,不要手段,不加入小圈子,我活得沒有負擔,隨心所欲,不必賣誰的賬。」

  「你有道理。」他在讚賞。

  她不欲再講下去,轉開話題。

  「今晚沒有泰國菜吃。」

  「靄文的男友們又來了?」

  「是凌康正。」靄然笑了,「兩姐妹居然有完全不同的個性。」

  「你好。」他說,「你這樣才好。」

  「你知不知道我在許多人口中是變態的最後一個處女?」

  「這是侮辱。」他漲紅了臉。

  「有甚麼不好?」她甘之若飴,「我就是這樣,誰能奈我何?」

  「靄然──」他叫,卻沒說甚麼。

  「甚麼事?」她是直來直往的。

  「沒──沒有事。」明明有話,他了回去。

  她二次皺眉。今夜他為何吞吞吐吐?

  「藝術中心有個書展,是國內一個畫家開的,聽說很不錯。」

  「明天下班接你去看。」

  「我自己去。中午不吃飯,抽空去看看。」她絕對獨立,「等你接我,天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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