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當愛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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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適合從政,」他肯定的說:「還是另外考慮,聽我的;勸告吧!」

  她定定的望著他,好久,好久。

  「到我家去聊天,好嗎?」她突然問。

  他也望著她半晌,然後點頭。

   ※   ※ ※

  半夜,征世從睡夢中醒來,她覺得口渴得厲害,也昏昏沉沉頭痛得很。

  撐著起床,摸著黑走出臥室,一定是昨夜又喝多了酒——啊,喝酒!她記起來了,昨夜和那個江浪一起回來,也沒吃什麼就開始喝酒,似乎喝得很多,興致也好,到後來——後來怎麼了?她怎麼會沒印象?是喝醉了吧?她就有這毛病,看見酒就起哄,一喝准醉,再加上沒吃東西的空肚子,難怪現在頭痛欲裂——

  客廳裡沒有開燈,沒拉上窗簾的玻璃透進來路燈或是月光什麼的,窗邊沙發上靜靜的坐著一個人。

  一個人?江浪?他沒走?

  他凝視著窗外的黑暗和冷寂,也許坐得太久,他變得像一尊化石。

  「江浪!」她一邊開燈一邊叫:「你在這兒做什麼?」

  他本能的用雙手掩住燈光,同時叫:「關燈,關燈,我不要燈光。」

  征世詫異的順手又熄了燈,忘了口渴和頭痛,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沒有走,」她搖搖頭,看見自己身上沒換的牛仔褲和T恤。「我醉了,是不是?」

  在黑暗中他的眸子份外的黑,份外的冷。

  「原來你根本不能喝酒?」冷黑的眸子中漾開了笑意,非常動人,非常令人傾心。

  「也不是這麼差的,只是今天沒吃東西,再加上遇見你——」

  「遇見我也是你酒醉的原因。」他眼中的笑意更濃。

  「當然,我高興。」她坐在他對面。「你這樣的朋友不是隨時能遇上的。」

  他眸中光芒一閃,復歸於沉寂。

  「現在肚子餓了,是不是?」他岔開了話題。

  「頭痛,口渴。」她摸摸額頭。

  他一聲不響的站起來,走向廚房,出來時手上有冰水,還有用冰水浸過的毛巾。

  她接過冰水喝了幾口,他把冰毛巾敷在她額頭上,有一種冷漠的體貼,矛盾中又有一絲人情味。

  「你坐一坐!」他轉身又進廚房。

  十分鐘,他弄了火腿煎蛋出來。

  「要你服侍我,很抱歉。」她心中頗受感動,原是萍水相逢的人。

  「只是不想破壞廣告中自己的形象。」他很幽默。

  她看他一眼,開始吃火腿蛋,直到吃完為止。

  肚子裡有了東西,人就感到舒服一些,額頭上的冰毛巾也很有作用,當然,還有旁邊的江浪。

  「今夜在你面前很沒面子。」她說。

  「沒面子事小,你不能任意醉在別人面前。」他說得很平淡,卻有一絲征世聽得出的關懷。

  「怕我被壞男人佔便宜?」她開玩笑。

  江浪笑一笑,搖頭。

  「你要征服世界,大概壞男人也不敢來你面前。」他說。眼中的促狹很引人。

  「你在暗示自己不乘人之危?」她把冰水一口喝完。

  「我不暗示什麼,」他搖搖頭,望著她看了半晌:「你該去洗個澡,再上床。」

  「你呢?」她問。關心的。

  「這個時候我不想開車回淺水灣!」他看鐘,四點了。「我會在這兒休息到天亮。」

  「我陪你。」她想也不想的。

  「你總要洗澡的,是不是?我不能忍受一個髒女人坐在我對面!」他笑。「忘了說抱歉,我沒有徵求同意而用了你的浴室。」

  「你這傢伙!」她忽然開心起來。

  一陣風般地衝進浴室,十分鐘,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居然容光煥發的出來。

  江浪依然姿式不變的坐在那兒,那些空杯,空碟卻己不見了。

  「你收拾的速度倒蠻快的。」她坐下。

  「王老五嘛!」他搖搖頭。「沒有人照顧,自己就得照顧自己。」

  她凝視他半晌,拍拍身上的白色毛巾短浴衫。

  「江浪,能不能告訴我,剛才一個人在黑暗中想什麼?」她是好奇的。

  當然,她不會對每個人都好奇,起碼,對方要十足的吸引她。

  江浪吸引了她,這是事實。

  「一個人。」他寂然說。

  「真奇怪,現代還有對一個女孩念念不忘的男人!」她笑得猶如小孩子般。「現代的愛嗎?簡單!」

  「不要侮辱了一些沉默的好男人!」他也笑。「現代的古代的感情其本質根本沒變。」

  「但是我目睹的現代愛情都很可怕!」她不以為然。「看對了眼就說哈羅,然後就上床,分手的時候有時連名字也忘了間。」

  「你太偏激,全世界不是只有這一小撮人。」他還是大搖其頭。「你看見的是被誇張和醜化的一小部分。」

  「我不再相信現代還有愛情這回事。」她還是搖頭。

  「那是你的不幸。」他黑眸中的光芒是嚴肅的。「沒有感情的人生是一幅永遠不完整的拼圖,總差那麼一點點。」

  「這一點點重要嗎?」她傲然問。

  「足以令你一輩子牽腸掛肚,一輩子的低迴惆悵。」他是認真的。

  「成語用得很好啊!」她打趣。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

  「你有沒有戀愛過,何征世?」他問。很突然。

  「我拒絕了。」她想一想,說:「世界還沒征服,壯志末酬,談什麼戀愛,何況——」

  「何況什麼?」他心急的問。

  「天底下值得去愛的男人太少。」她透一口氣。「我犯不著為結婚,為上床而隨便找個男人,我很珍惜自己!」

  他眼中閃過一抹特殊的光芒,很特殊。

  「你不成熟,何征世。」他說。

  「別討論我了,我好奇的是你那個她。」她笑起來。

  他眼中的特殊光芒又沉寂了。

  「一開始我就知道沒希望的。」他說。

  「沒希望還一頭撞過去,你是白癡?」她叫。

  「是情不自禁。」他說。

  「我的天,這是什麼話?土得在幾十年前的小說裡才有的對白。」她哈哈大笑。

  「完全是我當時的反應,」他認真的。「我有一種粉身碎骨,萬死不辭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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