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雋之大吃一驚:「你是什?人?」
「出賣消息的,當然不是你眼中的好人。」
「恩慈——跟你有什?關係?」他問。
「關係是沒有,但我知道這個女人的來歷。」男人又冷笑。
「來歷?」雋之呆了。
二十出頭的恩慈,又是社會工作者,會有什?來歷?這人危言聳聽。
「你不信?」
「你突然打電話來,又這?陌生,我憑什?信你?」雋之吸一口氣。
「因為——」男人頓了頓,曖昧的說:「我也可以算是湯恩慈的霧水老豆。」
「你——你——」雋之嚇了一大跳:「別亂說,分明胡說八道,你不能誹謗人——」
「我會再給你電話。」男人悠然自得:「我的胃口不大,五千元,如何?」
也不等雋之回答,立刻收線。
雋之心中七上八下,又驚又怒。這男人是誰?什?霧水老豆?這話也能亂講?但——聽那男人口氣彷彿有恃無恐,這裡面——恐怕另有內情。
他下意識的望望玻璃牆外的周寧,她正很專心的在打字,這事自然與她無關,但——可不可以與她商量?她的主意多得很。
這念頭立刻又被他否定了。
他絕對不想讓周寧知道更多的事,她本來對恩慈就有成見,知道太多更不好。
但——怎?辦?通知恩慈?不,不好,事情辦妥之後再告訴她也不遲,何必讓她擔心?
恩慈的來歷——他感到十分不安。
過了一陣,他決定出錢買消息,並且不告訴任何人。消息是消息,讓他吞下肚子算了。
只要對恩慈沒有傷害就行了。
他記得恩慈說過,母親並沒有真的去世,只是離開了他們父女。那——會不會是她母親的消息?
心中這?想,立刻就打電話給恩慈。
「對不起,又來煩你。」他有點口吃;聽見她的聲音,他還是緊張。
「別這?說,我能幫到你什??」非常安詳的聲音。
「我想——哎,我想問一問,你母親是否真還在世?」
「媽媽?」恩慈呆怔一下:「為什?這樣問?」
「請不要問,只照實回答我。」
「是。但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她答。
「找過嗎?」
「沒——有。」她有點遲疑:「五百多萬人,怎?找?」
「恩慈——」
「到底什?事?你問得太突然了。」她打斷他。
「沒有,真的是沒有;我只是這?想——」
「為什?要想這些事呢?」她笑起來:「我不去找她,是因為她當年拋棄我們;如果她想見我,找我們並不難。」
「是。是。」
「你不在工作?怎?有空想這些閒事?」她問。
「我——突然想起。」他不能再說下去:「蔣先生——好嗎?」
「他很好。」她甜甜的笑:「他正在我對面。」
「替我問候他!再見。」他收線,心中還是忍不住湧上一陣妒意。
蔣天恩,前生修來的福氣。
恩慈望了一陣電話,才慢慢放下。
雋之的電話怎?來得這樣「巧合」,這?怪?她想起昨夜的事——
昨夜她在家寫報告,突然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是個全然陌生的男人,他說:「有一個消息,不知你有沒興趣?」
「你是誰?什?意思?」她提高警惕。
「別問我是誰。」那男人笑得曖昧:「消息是有關於十幾年前失蹤的令堂大人。」
「什??」她心頭一緊。
「你的媽媽。」男人大笑起來:「你不記得這?一個人?」
「你——說的可是真話?」她緊張起來。
雖然她可以告訴雋之說不緊張,但有關自己親生的母親,哪能不關心?
「真與假你很容易分辨得出來。」男人懶洋洋的:「我現在是免費送消息給你。」
「你怎?知道我的電話。」她問。
「對我們這種人來講,那還不簡單?」那人哈哈笑。
「那?——請講。」她吸一口氣。
她力持平靜,心中的震動卻強烈。
「打個電話問雋之就行。」男人自動收線。
雋之?這又與雋之有什?關係?
她想了一夜,決定把這事丟開一邊。問李雋之?這事分明是個惡作劇。
她真的把這件事忘了,直到雋之的電話來。
現在——她不得不重新考慮了,聽雋之的口氣,他是否在無意中得知了她母親的消息?
可是——他有什?理由要神神秘秘的!
百思不得其解,她想——還是對雋之坦白吧!這又不是什?了不得的事,何必隱瞞呢?
立刻打電話給他,他的電話不通,頹然放下電話,接著忙了一大堆可以稍事休息時,已是中午。
她想,或者約雋之一起午餐。
想做就做,但雋之已經離開辦公室,只傳來周寧冷冷而尖銳的聲音。
「李先生有事外出,請留下姓名。」
恩慈考慮一秒鐘,立刻收線。
說她不禮貌也罷,她不願跟周寧講話;這個女孩不知是怎?回事,專門針對她。
胡亂的吃了三文治,喝一瓶牛奶,立刻又投入工作;今天的工作並不太多,但她精神不能集中,心中總掛著雋之那個電話。
一直到快下班時,她才有機會再打。
總算打通了電話。
「恩慈。」她自報姓名。
雋之的聲音十分怪異:「啊!是你。我剛剛回來,哎——出去辦點事。」
「與我有關的事?」她很敏感。
「這——是——不是。」他矛盾得很:「我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與我母親有關的人?」她說。
「你——怎?知道?」他大吃一驚。
「我打電話來的意思是——昨夜我接了一個怪電話,個陌生的男人說與母親的事有關。」
他沉默著。不知道他在想什?。
「怎?不說話?雋之!」她叫。
「我在聽,在想——我,哎——不知道該怎?說。」
「把實話告訴我。」她肯定的。
「實話——我不清楚。怎?你會來問我呢?我並不認識伯母,真的。」他為難的。
「雋之,無論如何你要告訴我真話,」她是認真的:「那陌生男人在電話裡說,我若想知道詳細情況,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