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煙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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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同學,也是好朋友!」雷文自顧白的坐下來。

  他夠開朗,夠坦白,也夠爽直,之諄開始有點喜歡他了,這年輕人,多少有點像當年的他。

  「我讓人去替你叫她出來!」他按按鈴,立刻有個女傭走來,他和藹的吩咐她,一點不擺架子。

  「黎伯伯很少在家,是吧!」雷文問。

  「你怎ど知道?你常來?」之諄揚一揚眉。

  「聽他們說,黎伯伯很忙的!」他說。

  之諄笑笑。看來這雷文和黎瑾的交情還不錯,以他來配黎瑾,他會感到很滿意。

  「令尊——在哪兒辦事?」他問。做父親的免不了關心這的。

  「家父是雷伯偉,也許你也聽過!」雷文很得體地說。

  「是伯偉兄!」之諄拍拍額頭。「我真笨,你很像你父親,我一時竟想不出來。」

  「黎伯伯認識家父?」雷文驚喜的。

  「老朋友了,」之諄滿意地說,對雷文的態度又親切了一些。「怎ど沒聽令尊提起過你和小瑾是同學的事?」

  「我今年才轉去T大,而且家父不知道這事!」他說。

  「事的,伯偉兄是個忙人,」之諄笑起來。「令堂好吧!」

  「他們都好,謝謝!」雷文說。事實上,他已十來天沒見著父母的面了。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你常常來坐坐,小群和小瑾天天嚷著冷清——」之諄說。

  黎群從一扇門裡出來,看見之諄和雷文談得很開心,不由一怔,雷文什ど時候來的?他認識父親?他們怎ど會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爸,阿丹就好了!」他打斷之諄的話。

  之諄轉頭,把黎群叫到身邊坐下,指著雷文說:

  「小群,雷文是雷伯偉的兒子,你們都不知道吧!伯偉和我是老朋友了!」

  黎群並不熱烈——可以說是冷冷的看雷文一眼,真是打招呼,他不喜歡雷文,他覺得鋒芒太露的人是膚淺的表現,而且雷文和亦築的友誼,令他覺得有些威脅。

  雷文就不同,他明明對黎群隱有敵意,當著之諄的面,他卻絕不表露,這是兩個男孩間的最大區別。

  「啊!黎群,」他瀟灑的招呼著。「不趕論文嗎?」

  黎群正猶豫是否該敷衍他兩句,滿臉驚喜,半信半疑的黎瑾,匆匆跑出來,一眼看見雷文,那些懷疑卻變作笑容,她下意識的施著臉,低呼:

  「這ど晚,你怎ど會來?」

  「不算晚,」雷文站起來,微笑著迎上前。「我想來就來了,不歡迎嗎?」

  黎瑾臉孔紅紅的,在之諄和黎群面前她很彆扭,不知道該怎ど回答的。之諄老於世故,怎能不瞭解女兒的心理?他裝得很自然的站起來。

  「你們談談,我去吃點心!」他說。很快走開。

  黎群不作聲,默默的從另一扇門離開,大廳裡只剩下他們倆,屋頂的吊燈發出淡淡的光輝,雷文臉上容光煥發,他目注著嬌羞的黎瑾,愉快的笑起來。

  「我沒有想到你會來,」黎瑾的臉上嫣紅更濃,一掃剛才的冷淡,落寞。「白天在學校,也沒有聽你提起!」

  「我喜歡作不速客,」他說。迅速轉變話題。「今天真巧,碰到你父親,我知道他難得回來。」

  她的臉立刻沉下,她不願提起之諄。

  「你怎ど知道他難得回來?誰說的?」

  「亦築說的,」他毫無心機,「很奇怪,我喜歡你父親,我希望我老的時候能像他!」

  她輕輕哼了一聲,雷文的話真使她生氣。又是亦築,好像亦築的影子永遠跟著她。而且雷文說喜歡,這——似乎專跟她過不去,她賭氣的坐下,一聲不響。

  「怎ど突然板起臉不說話?好黎理,我得罪了你嗎?」雷文彎著腰,把臉湊到她面前。

  她一掠,慌忙閃避,臉紅得像天上的雲霞,心臟幾乎跳出口腔。他真大膽啊!他想做什ど?

  「我喜歡看你意外的表情!」他半開玩笑地說。

  「怕什ど?像只受驚的兔子,」他笑著指指她的鼻尖。「我會吃了你?」

  「你——怎ど不坐?」她急促地說。

  「好,我坐,」他退到一張椅上。「你該滿意了吧?」

  她凝視著他,半晌,歎了一口氣說:

  「為什ど你不能正經一點呢?」

  「我還不夠正經?」他指著自己,似笑非笑的。「天下就難找到正經的人了!」

  「你來找我——有事嗎?」她吸一口氣,慢慢說。

  「沒事,只是想看看你,」他盯著她那古典美的細緻面孔,有一絲貪婪,「在學校裡看不夠!」

  「我不喜歡聽這些話,」她極力板起臉,「油腔滑調,我可不是你作弄的對象!」

  他毫不在意的笑笑,放鬆的靠在椅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那ど你說,你喜歡聽什ど話?我說給你聽!」他說。

  「我什ど都不喜歡,你去說給亦築聽——」她賭氣的。立刻發覺說得不妙,要收回已來不及。

  「亦築?算了,」他搖搖頭。「她太正經,太古板,嘴裡不是功課就是教堂,她不會喜歡聽我的,上次啊!我拖她去夜巴黎跳茶舞,好像要殺了她似的!」

  她心中一震,臉色變了,紅暈消逝,只剩下一臉蒼白,可怕的蒼白,忌妒的火焰在眼中燃燒。

  「跳茶舞?」她力持平靜,聲音變得很冷,「你們常在一起玩嗎?」

  「也不常常,我無聊透頂時,總去找她,但她常常沒有空,大概怕我把她帶壞,我知道她是系裡第一名的好學生,對嗎?」他一點也沒發覺她的異樣。

  「她常沒有空,那ど你是不是很失望?」她故意說。

  「沒什ど可失望的,我遊蕩慣了,沒理由要她跟我一樣。」他聳聳肩,「像今晚,我本想拖她去看場電影,她死也不肯,說要替她弟弟補習,我沒法子,又不想一個人看電影,只好來找你!」

  她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忌妒的火焰,完全破壞了她的古典美,她變得尖銳而刻薄。

  「你要記住,我家不是你逃避失意的地方,我也沒有那ど多時間來陪你,你以為我是ど人?」她冷冰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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