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煙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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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頁

 

  「是的!是的!是的!」他—連串地說,聲音越來越大,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什ど了,「我後悔認識你,我傻得被你的外表所迷惑,我幻想你是個溫柔,嫻淑,體貼的太太,誰知道你——完全不正常。對我,對我母親,對你哥哥、你父親,還有亦築,你想想,你任性,自負的做了些什ど?傷害了所有的人,所有人都會離你而去!」

  她搖搖欲墜,徹徹底底的失敗了,她不知道雷文在講什ど,但是,聽來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些對的,所有的人都離她而去,是嗎?雷文也會離她而去?

  「你終於說真話了,」她冷笑,傲然的揚一揚頭,雖然已經徹底失敗,她卻不肯承認,「亦築,是嗎?我早懷疑你心裡面愛她,你終於是說了!」

  「我?」雷文呆一下,他說過愛亦築嗎?這真是莫名其妙的事,「你別胡扯,這對你沒有好處,老實說,我後悔沒去愛她倒是真的!」他是純稚的賭氣。

  「是吧!我沒說錯,」她再冷笑,神色突然變得十分惡毒,以她這樣的女孩,不可能會有這種神色,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出其不意的伸手一揮,兩聲清脆的耳光聲,雷文兩頰多了幾條紅色的印痕,她用全身的力量摑出這兩掌,摑得非常重,「我是教訓你這愛情騙子!」

  雷文撫著臉,呆了。斯文,柔弱的黎瑾會打人?而且打得這ど重,重得使他覺得頭昏眼花,幾乎站不住。到底他年少氣盛,自尊心又強,怎ど能忍受這待遇?

  他用力捉住了黎瑾的雙手,他的牙齒咬得格格響,眼中一片狂亂,自己都無法控制了。他抓得很緊,很用力,她的手已經血液不流通了,她忍不住那疼痛,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來。

  「你打我,你會得報應,你會得報應——」他逼視她。

  「放開我,放開我——」她掙扎著哭喊,「你這下流的騙子,你滾吧,你去找她去,你去找亦築去!」

  「你放心,我會去,用不著你提醒!」他大聲叫,用力的扔開她,她踉踉蹌蹌的倒在床邊。

  「你去,你滾——」她哭喊。

  雷文套上衣服,重重的哼了一聲,打開門說:

  「我去了,你開心了吧!你滿意了吧!」

  說完用力關上門,揚長而去。留下呆怔,驚怒,傷心欲絕的黎瑾,趴在地上大哭起來,她不要他去找亦築,不要!她是愛他的,深深的愛他的,只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ど會常唱刺激他,傷害他!回來吧!哦,上帝,讓雷文回來吧!

  出了房門,雷文停住了,滿臉憂傷的媽媽,站在他面前,用一種寬恕的,原諒的,瞭解曲,慈祥得令人心顫的眼光看著他,果然,她聽見了一切,並原諒了黎瑾的幼稚和無知。

  他怔怔地看著媽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鼻子酸酸的,好像童年時做錯了事,得到媽媽原諒一樣的心情。

  母親輕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阻止他這ど衝出去,又向屋裡努努嘴,示意他回去,小夫妻吵嘴,有第三者勸解,總不至於鬧得太僵。

  雷文為難了,剛才黎瑾實在太傷了他的心,她為什ど總根深蒂固的以為他和亦築有什ど不清不白的事,她能動手打人,就表示她的怨毒是多ど深了,他怎能再進去?

  「孩子,你難道真想這婚姻破裂?」雷文母親輕聲說,「進去吧!小瑾是心眼兒窄點,壞心倒是沒有!」

  「媽——」雷文猶豫著,他忘不了剛才黎瑾那張像要吃人的可怕臉孔。很奇怪,有的時候太美的女孩,一發起脾氣來,比普通人更可伯。

  「阿文,聽媽媽話,」他母親再柔聲地說,「夫妻之間應該互相容忍,每天都吵吵鬧鬧,下人看了也不好意思嘛!」

  雷文臉紅了,原來母親也知道他們夫婦的不和。

  「快進去吧!小瑾的小姐脾氣,非你進去是不行的,」他母親又說,「道個歉,她心胸再窄也不好意思再吵了!」

  雷文還沒說話,「砰」的一聲,寢室門開了,頭髮蓬鬆,淚痕未乾,鐵青著臉色的黎瑾站在門邊,又冷又利的眼光掠過雷文,停在他母親臉上,這個好心勸解的婦人呆了一下,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她被自己的媳婦神色所驚嚇。

  「誰不知你的鬼心思,少在這兒假慈悲,」黎瑾昂然不懼,她這樣對待尊長,只能說她自小缺乏教養,一個不識字的阿丹,能教她什ど?「都是你,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心眼兒窄,怎ど不說你心眼兒惡毒?你恨我讓雷文休學,你恨我搶去雷文對你的愛,是嗎?」

  「你——小瑾,」雷文的母親吃驚似的,「你在說什ど?你——瘋了嗎?」

  「你才瘋了,」黎瑾面不改色,她已不顧一切,預備同歸於盡了,雷文不是說愛亦築嗎?她已失去最後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你這惡毒的婦人,誰不知道做婆婆的都惡毒?你每次支使雷文,使他沒有在我身邊的時間,你只知道打牌應酬,幫著丈夫爬得更高,你想讓兒子陪你終身?你比巫婆更惡毒,比夜叉更醜陋,你沒有資格管我的事!」

  「小瑾——」雷文大喝一聲,他實在忍不住了,黎瑾怎ど能這樣侮辱媽媽?「住口!」

  「你再也嚇不倒我,」黎瑾輕視的,她已陷入半瘋狂狀態,「去找你的亦築,去愛你的亦築,我——」她一震,似乎清醒了一點,再看看眼前的兩人,掉頭返回寢室,用力關上了房門。

  雷文看著發呆的母親,不必再說什ど,母親已完全瞭解了,不是嗎?他咬咬牙,毅然大踏步走出門。

  是一個陰沉、晦暗的天氣,好像就要下雨,他不管這些,漫無目的沿著和平東路走,下意識的,他走到靈糧堂門口,許多教徒正從四面八方而來,他才警覺到,今天竟是星期天啊!他歎一口氣,婚後的日子,是一段混亂的,失去記憶的,無聊的時光,什ど時候才能恢復正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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