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頭全皺在一塊了:「我媽自殺了,丈夫對她不公平,社會對她不公平,法律對她不公平,沒有一件事是對的。然後他娶了菊亞的母親,董事長的女兒,但那只不過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他病了,也許那就是報應,他在死之前告訴我,他這一生做錯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不滿足,這害了他一輩子,到頭來仍一場空。」
蕭薔的心中浮起謝映虹的影像,耳畔又響起杉嵐的聲音:「我想了又想,做個小職員才是福氣,下班回家後可以和妻子聚在一起,享受孩子的笑聲,可是命運的安排,我仍擁有葉氏企業,我立下一個誓,我要找一個愛我的女孩,保護她,愛她,然後結婚、生活在一起,絕不離婚,現在我的誓言大都實現了。」
「你不會恨菊亞?或者她的母親?」
「剛開始會的。」他承認道:「可是等我成熟一些後我不再如此無理取鬧,事情往多個角度去衡量,妳會發現──事情不是這樣的。」
「那你為何不試著多角度去衡量姊姊呢?」
「妳又何曾替謝映虹想過?」
「我有!」她高聲答:「可是我仍搞不清楚。」
「我也有。小薔,以前是的,我巴不得她的房子被雷擊垮,巴不得地震將她的房子震垮,各種意外都可以,可是現在我希望她活下來,真的希望。」他的聲音愈來愈校蕭薔覺得他的話好奇怪,非常奇怪,她不解的開口:「姊姊當然可以活下去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她看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警戒的神色。
「是的,當然可以!」
「你怎麼以為姊姊不能……」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杉嵐,你的電話。」倫宇把杉嵐叫到書房去了。
「你們忙著婚禮的事,又忙公司的事,明天還要開會,真辛苦。」蕭薔關心的道。
「開會?明天?沒有哇!」倫宇納悶的說。
蕭薔心中頓時一沉,杉嵐為什麼要騙我呢?她想起他口袋中阮玲那張嫵媚的照片,難道……?她心中不安的做著千萬種可怕的假設。
「小新娘,怎麼啦?」倫宇不解的喚著突然不語的她。
「小薔,又不舒服了嗎?」杉嵐回來看見蕭薔臉色不對,趕緊問道。
她不應,起身走向臥房。
杉嵐覺察到事情有異,趕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小薔,怎麼了?」
「沒有。」此刻她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好吧,我晚點才上去,今晚要看公文。」
「我知道。」
「不會生氣?」他真的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麼。
「你甚至可以跟它睡覺!」她甩開他的手奔到樓上,把門用力一摔再落鎖。去和那一堆鬼文件混好了,誰稀罕!我才不要你陪,她生氣的想著。
「小薔,開門!」他溫和的立在門外。
「你走開!」她大吼。
「妳不開門,我就站在這兒一夜。」他仍不慍不火。
「隨便!」
半個小時後她驚慌的發現他真的沒有走,他會站在外面一夜嗎?不可能的,他明天還要上班,他才不會待在那一夜,房間多得是,他可以隨便選,她固執的不願起身開門,如果他真的站一夜呢?她有些驚慌的想,那他……他活該!
「小薔?」
她不答。
「我知道妳還沒睡,這樣下去誰都別想睡,把門打開,快!」他溫和的催促。
「我不要!」
「不要這樣無理取鬧,小薔,至少妳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或者這是怎麼回事,該死,把門打開!隔著一道門什麼也說不清楚,聽見沒有。」
她在房裡猛捶大獅子,心中暗罵:「你這個老壞蛋、小壞蛋、大騙子!討厭,討厭,討厭!」
「妳真的忍心讓我站一夜?」
「我說過要你走開!」
「我決定站一夜了,除非妳開門。」
三個小時後她沒有耐力和他再磨下去,病懨懨的打開門,一語不發的又回到床上,倒頭就睡,也不管他到底想幹什麼。她累了,什麼也不願意再想了。
「不准睡!」他將她搖醒,重複他的話:「不准睡,回答我的問題,小薔,妳聽到沒有?睜開眼睛,妳不說就別想睡,我知道妳很睏了。」
「我有些沮喪而已,你別瞎猜好不好,我沒事的。」她悶悶的說。
「真的,妳確定?」他不相信。
「十二萬分的確定。」她的語氣出賣了她。
「妳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沮喪也有原因埃」
「因為我不舒服!」
「騙子!妳說謊,到底怎麼回事?小薔妳再不說清楚我可要生氣了!」
她低語:「說清楚了你會更生氣。」
「什麼?」
「好啦!是你要我說的哦!」她翻身坐起,口氣變得有些生硬:「阮玲的照片為什麼在你的口袋裡?如果你喜歡她,我可以……我可以……」她說不下去了。
「阮玲的照片?我什麼時候有的?」
「一個月以前,在灰色西裝,你最喜歡的那一套裡面,你不用裝說不知道,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你本來就不喜歡我。」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不記得拿過阮玲的照片。
「你……你……明明有,現在她可以代替我,我不能去參加菊亞的婚禮,但是她可以代替我對不對?」她泣不成聲。
「老天,妳誤會了,我想起來了!那是……」
她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說了,我不相信你的話,現在想好了借口,是不是?她的確很漂亮,很大方,很成熟,我比不上她,我根本就無法和她相比!」
「妳在胡說些什麼?」
「我明天一定要去看姊姊,你明天根本沒有會議要開,倫宇早告訴我了,你說謊,你從頭到尾都在說謊,我恨你!騙子!」她哭喊著。
他楞了一下,彷彿被電擊中似的不能動彈,過一會兒才憤怒的迸出一句:「該死的倫宇!」憤怒在他體內爆炸。
「他才不該死,我問你,為什麼不讓我回去?就因為她是我姊姊?你們彼此有成見?那不關我的事,你為什麼要干涉我的事,而你自己卻可以,可以……亂來,雙重標準!」她站到他面前,嫉妒得喪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