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解釋。」他心急地說。
「不可能……」貝蘭喃喃的重複道。
不理貝蘭的抗拒,「卓逸帆」娓娓道來五年前的奇遇。
當年顧思郢殉情跳海後,魂魄一直無法與貝蘭相遇,他猜想貝蘭可能沒死,便急著四處飄蕩,找尋貝蘭的靈魂。
怎知在一個大雷電中,思郢的靈魂不知何故便進入卓逸帆的體內,恰巧當時卓逸帆因被小流氓所傷而一命嗚呼,於是陰錯陽差,便造成他今天以卓逸帆的身份出現。
「你以卓逸帆的身份復活之後怎麼和卓家夫婦相處?」她提出疑點。
「卓逸帆是個驕縱成性、為所欲為的混小子,他大難不死後改頭換面,被卓家夫婦送到美國四年多,自然不再是以前那個卓逸帆。」
貝蘭還是不相信。
「只要兒子活過來,卓家夫婦又怎會想那麼多呢!」思郢笑笑。「他們陶醉在兒子遇劫歸來的喜悅中,不會去想我和卓逸帆有什麼不同,所以我的身份至今尚未被揭穿。」
「你真是思郢……」她的唇顫抖著。
「貝蘭,我是!雖然我的軀體腐爛了,但是我的靈魂沒有,現在顧思郢就是卓逸帆,卓逸帆就是顧思郢。」
「你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她傷心的問,似乎已慢慢的接受事實。
「我人在美國,而且我也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查到你的現況。」細數別後種種,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思郢……」說著說著,貝蘭撲到他的懷裡,把這五年來的相思、痛苦、辛酸、折磨、期待都哭了出來,她不相信老天會如此善待她。
「不要哭了……」他雖然這麼安慰她,自己卻也忍不住哽咽。
「五年……你知不知道我活得多苦!」她大哭失聲,不能自已。
「我也苦!」他緊擁著她。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我以為只有等來生。」她仰起頭,淚眼汪汪的看他。「我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快樂,我只剩一具軀體,過的是行屍走肉的生活,我只是在等死而已!」
「你再也不需要過那種生活了,我回來了,我『活』過來了。我會照顧你,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再分開。」他吻著她臉,舔去她臉上的淚水。
「真的?」她仍有一絲不信。
「沒有什麼可以再拆散我們。」他以一償的深情望向她。
她欣喜的點點頭,但是一看到他的外表,她又有些陌生和不習慣。
顧思郢感受得到。「貝蘭,我知道一時要你接受我的外表很困難,畢竟卓逸帆太年輕了。但是為了你,我還是復活了,你一定能懂我的心,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
她瞭解地點點頭。
「我們的愛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結婚,名正言順的在一起。」顧思郢總算可以一了他八年來的心願。
他的話令她不知道是憂是喜。面對眼前此她小六歲的卓逸帆的軀體,以及自己肉眼所無法見到的思郢的靈魂,她不禁有些茫然。上天真是捉弄人,既然有心讓他們在一起,為什麼是這種尷尬的場面。
「貝蘭,就算有什麼困難阻力,我們還是可以克服!」顧思郢不畏一切的說。
「那個女孩……」貝蘭想到事情說不定還有波折,不免心又涼了半截。
「她不是問題!」思郢絕然。
「那你為什麼一直無法解決?」貝蘭反問。
他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怕!」貝蘭心慌的看著思郢。「我怕再失望一次,我怕我們還是無法在一起。」
「不會的!」他給她保證。
「你這麼肯定?」貝蘭帶著幾分疑慮。
「除非死亡,否則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可以再拆散我們。」顧思郢豁出去了。「如果我死了都能再回來找你,還有什麼能難倒我們呢?貝蘭,放開心胸,好好享受我們的重逢,這是我們應得的!」
是嗎?貝蘭心中總覺得不安,上天似乎不該如此眷顧她的。
思郢的出現帶給貝蘭莫大的快樂和滿足,她原本孱弱的身體,因為愛情的滋潤而重現生機;她一向蒼白的美也變得生氣勃勃,儘管胃疼的毛病依然持續,但再也困擾不了她。對貝蘭來說,愛情遠勝於一切。
她是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她又重新活過來了。
不管在公司內或公司外,他們都盡情的享受這失而復得的感情。外人並不瞭解內情,以為他們是「老少配」,對貝蘭和卓逸帆都投以異樣的眼光。畢竟相差六歲的女大男小配,還是相當引人側目的。
但是貝蘭不在乎。顧思郢更是不在乎。
他們一起重拾五年前相戀的快樂時光,更進而彌補這五年來所失去的歲月。旁人的指點和議論影響不了他們;世俗的眼光更困擾不了他們。
他們相愛如昔。
他們相依如昔。
貝蘭連日來的遲歸漸漸變成習慣。
對游貝蘭而言,莫家現在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儘管覺得有些愧對莫子其,但是思郢確實比一切都重要,她無法顧全每一件事,每一個人的感受。
莫子其告訴她俊碩在陽台等地,有話想要對她說。她不想去,但是又不能不去。
來到陽台,只見莫俊煩正背對著她在抽煙。聽到腳步聲,他回頭一望,然後將煙彈掉。
「我不知道你抽煙。」她有些意外。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年紀輕的男孩。」他平靜的詢問她,諷刺的意味並不濃。
「原來你也聽到那些風言風語了。」她不以為意的說。順了順頭髮,一副笑罵由人的瀟灑狀,好像別人的觀感對她來說絲毫不重要。
「是風言風語嗎?」他不可置信地問。
「我不需要解釋什麼!」貝蘭甩甩頭。
他猛的抓起她的手,「就算看在我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難道你不該對我『澄清』一下?你不是一直強調你心如止水嗎?為什麼一個年輕的男孩就能撩撥你的心,打動你的心?」
貝蘭不作解釋。
「這麼難以啟齒嗎?」他憤怒得像頭猛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