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可教品妤目瞪口呆,眼花瞭亂,但在她還來不及品味時,他的唇已經離開了她,而且退後了一大步。
「你──」她輕撫了下自己的唇。
「我……」卓逸帆紅著臉、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你吻了我。」她帶著一臉夢幻的表情喃喃自語。「你吻了我……」
「對不起!」他背轉過身,聲音小得連他自己都快聽不見。「我……我並不是有意這麼做,我只是一時迷惑,一時……失去控制。」
「你失去控制?!」她的聲音高亢、尖銳。「你居然是『失去控制』,而不是『發自內心』?!你到底在怕什麼?怕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還是怕你自己對不起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
「莫品妤!」他猛的轉回頭。「下班時間到了,這個我們明天再談!」
「明天?!我們還有明天嗎?」她質問他。
「難道你要因為這一吻而辭職?」他真怕她會這麼做,他希望她不要這麼做。
「這麼說,這一吻沒有什麼了?」莫品妤無力地靠在牆上。
卓逸帆鐵著心說道:「我不予置評。」
「你逃避好了,你再逃避下去好了。」她拿起皮包,不想再和他扯下去。「總有一天你要面對自己,面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看你能再逃多久,你想再逃多久!」撂下這些話,她走了。
卓逸帆痛苦的將頭埋在雙掌裡。他好痛苦──自那一吻之後,莫品妤終於確定卓逸帆對她的情感。雖然他還在逃避,但是她相信他總有勇敢面對的一天,他並不是那種會失去理智的人,他吻她,一定是對她有那種感情。
雖然欣喜於他的吻,但是另一方面她的心情卻比以前更加紛亂,她突然覺得自己配不上卓逸帆,她有「夢遊症」,她是個不健康的女孩。她該不該告訴他真相呢?
翌日一早,她準時進了辦公室。班還是得上,兩個人還是得見面,她已經武裝好自己的心情,決定用最理智、最冷靜的心情去面對他,反正該表示的她都表示了,現在全看他怎麼做了。
她則要去旋辦公室的門鈕時,卓庭之正好打開門從卓逸帆的辦公室出來。
一見到她,卓庭之一臉心虛的表情,有些灰頭土臉的。和她匆匆的打了聲招呼之後,他就加速離去。
也好,她想。她不知道還能和他說什麼。
一進卓逸帆的辦公室,只見他神色慌張地將一包東西塞進到檔案夾內,然後佯裝沒事似的抬頭和品妤打了聲招呼,隨即又埋首於公文中。
她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看樣子,卓逸帆並沒有打算對昨晚的吻「負責」,他甚至一副沒那回事的樣子。
「有什麼事要吩咐的?」她以秘書的口吻問。
「下午要到『和發』去簽約,資料和合約書準備一下。」說這話時他故意不看她。
「我知道了。」莫品妤機械般說。
「和荷蘭的法蘭克聯絡一下,確定他來台的行程。」
「我記住了。」莫品妤用筆無意識地在簿上寫著。
「晚上在『西華』有個飯局,提醒我!」
「是。」
「沒事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好像她是一個隱形人或是一個機器人。
沒事了?!莫品妤暴怒的想著,他居然簡單又輕鬆的一句「沒事了」就完了?事情才大著呢!他這會兒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他的視線一直盯著他塞東西進去的那個檔案夾。
她不是第一吹次看到他有這種舉動,以前也曾發生過。早晚她要查明那是什麼東西,究竟這東西是不是左右卓逸帆與她感情發展的主因。
見她還站在原地,他終於抬起頭來問:「你還有事嗎?」
「我還會有什麼事?!」她一副意興闌珊的表情,他們之間的感情發展看似平淡無味,其實兩人心中那股暗潮洶湧,卻不是外人所能領會的。「你說我應該會有事嗎?」
「那你是不是該去忙了?」他現在是以公司董事長的身份說:「需要你時,我會找你。」
「是的,『卓董』。」她故作甜蜜的嗲聲答。
見她話裡明顯的怒氣,卓逸帆忍不住道:「品妤──」她已經一個扭身轉頭走了出去。
她一走,卓逸帆立刻由檔案夾中拿出貝蘭的照片。也許庭之已經感覺出他和莫品妤之間不尋常的情感,所以特別找了好多貝蘭的相片拿來給他,好像是要特別提醒他似的。
卓逸帆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一條岔路上,不知道應該往哪一個方向走。一條路是代表貝蘭,另一條路則是代表品妤。
庭之說品妤有「夢遊症」是真的嗎?是庭之故意捏造的,還是真有其事?
天!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辦?
莫品妤一出卓逸帆的辦公室後就立刻去找卓庭之,她愈想愈不對,卓庭之為什麼會有那種內疚的表情?他為什麼要一大早就去找他父親?是不是卓庭之已經告訴卓逸帆她……
見到莫品妤氣沖沖的找來,卓庭之已經心裡有數。他知道自己不該說,但他還是忍不住的說了。
他不傻,他感覺得出他父親和莫品妤之間的微妙關係。以前還不覺得,現在他可看清楚了。
「你說了,是不是?!」她的聲音冷冰冰的,直接而肯定的問。
「是的,我說了。」他也承認。
「為什麼?」她的眼神正控訴著他的「罪行」。
「為什麼不能說?」即使內疚、心虛,他還是試著偽裝出並無悔意。但他後悔了。這一次他沒有聽進慈明師父的話。
「說了對你有好處嗎?」莫品妤壓抑著心中的忿恨。
「我想試試父親的反應,我想知道他對你的真正感覺,我要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忘了我母親。」卓庭之直視著她。
「那你得到的結果呢?」她冷冷的問。「你爸爸是不是馬上把我當『瘟疫』看,還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你希望他疏遠我、避開我、怕我,甚至是討厭我嗎?你拿我的『夢遊症』來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