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時候除了欺騙,他還能做什麼?
為什麼他們的愛情要遭遇那麼多的磨難?為什麼他們不能像常人一般,平平順順的享受愛情帶來的幸福?為什麼他們的愛情轉折要比別人多?
一路狂奔,風馳雷霆,他總算把紫語帶回將軍府。
「來人!去找學愷來、去找周大醫、去把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通通給我找來!」他連聲狂吼,驚惶、焦慮、狂怒全寫在臉上。
總管一看到將軍和夫人浴血而返,忙地分派工作給每個人,找大夫的、燒水的、拿上好藥材的、拿衣服的……整座將軍府擾擾攘攘的,全沸騰起來。
☆ ☆ ☆
躺上床時,紫語有短暫的清醒。
「我這樣……算不算救你……一命?」她睜開眼,微笑地看著勖愷。
「算!你救了我一命,救了我一命!」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不敢鬆放,害怕一鬆開她就會憑空消失。
「這一命……可不……可以……抵……我阿瑪一……命?」
「你說什麼都算,都算!只要你好好的給我活起來,你說什麼我都允。」
「謝……謝……如果……有來世……我想再……當你的妻子……這一世……我……把你還……給……」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喉間嘔出,染紅了前襟,也染紅了他的雙手。
溫溫熱熱的鮮血,像她的生命力,正一分分、一寸寸地剝離她的身體……
「乖紫兒,不要說話了,留著體力,大夫馬上就到。」他像哄小孩般輕語低喚。
「將軍,這是長白山的百年人參,您讓夫人含著,護住氣。」總管通過兩片切得極薄的參片。
「紫兒來,張開口合住參片,閉起眼休息一下。」
「不、不閉……一閉就再……看不見你……」她的口齒逐漸模糊。
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啊!他才剛剛學著喜歡上她,他才剛剛說了不報仇,可是她就要死了……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可……她怎能不甘心?這是她向老天爺換來的啊!她說了要把他的苦難放在自己身上;她說了要用她的命讓他的恨就此打住;她說了要還他自由,讓他和媚湘姑娘的愛情圓滿,老天爺一一應了她,她怎能在嘗到甜頭後就出爾反爾?人和天訂下的約,哪能反悔?
「會的!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天天、日日、夜夜看到我,我會讓你看到很膩、很膩,也不准你別過頭去,我會時時刻刻把你拴在身邊,不准你的眼裡容下別的男人,我會……」他叨叨說個不停,就怕止了口,她再也聽不見他。
好喜歡聽他說這種類似情人間的甜言蜜語,好喜歡聽他低穩的醇厚聲音……但願能就這樣一生一世聽下去……
其實,能不能活下去,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死了是離開他,活下來她也是得離開,這中間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要能靠他這樣近,只要能這麼偎著他……她什麼都不怕。
「將軍,大夫來了。」總管靠近,提醒勖愷。
「大夫來了,他馬上會把你醫好,記得,盡你最大的努力讓自己好起來。」他坐到床頭,握住她的手,讓出位置給大夫診治。
他看了好半晌,對勖愷和紫語說:「雖然沒傷到大血管,可是傷口太深,流血太多。現在我要把刀子拔出來,會有些痛,你要咬牙忍住,好不好?」
紫語模模糊糊地點了頭,握住勖愷的手,感受他掌心傳來的溫暖。
大夫起身說:「我需要幫助。」
一直站在床後的學愷和陸續進來的兩個大夫同聲說:「我來!」
「好!你們幫我固定住夫人,別讓她亂動,以免傷口擴大,將軍大人,可否請您讓一讓?」
「不……不要……」紫語抓著他的手,任性地不肯放。「求……您……」
「好吧!將軍請您坐到床內側。」他讓了步,留下積愷當她的精神支柱。
幾個大夫很有默契地一點頭,合力將刀子一舉拔出。刀出血流如注,紫兒再受不住那種疼痛,暈厥過去。
☆ ☆ ☆
「你要好起來!答應我、求求你答應我啊!」勖愷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邊不斷地呵氣。「該死的,天這麼冷,為什麼不把炭火燒旺一點?你們不知道夫人生病了嗎?」
這幾天,他這種無緣無故亂發脾氣的情形,隨著紫語昏迷不醒的日子越久越嚴重。
「大夫呢?去給我找大夫來,不是說三天就會醒來了嗎?為什麼都第四天了,紫兒還在昏迷?」他憤怒地拉著總管的衣襟。
「將軍,大夫才剛走。他說夫人身子弱……」
是!他沒忘記他說紫兒失血太多,能不能活下來要看她的造化。開玩笑,什麼東西都要看造化,那要大夫作何用?
「剛剛那個庸醫的話不作準!再去給我找別的大夫來。」
「將軍您冷靜啊!周太醫也這麼說,不會有錯了,您要有耐心等啊,」
「耐心、耐心、耐心……你們全要我有耐心,怎麼不見半個人拿出能耐,讓我的紫兒醒來?」說什麼很幸運沒傷到大血管,說什麼等傷收了口,紫兒就不會再痛……全是狗屁話,到現在人沒醒、沒反應,她痛不痛有誰知道?
「將軍……夫人的病……」
「我不要聽這些廢話,你去找個能把夫人救醒的人,再多的銀子我都花。現在去、馬上去、立刻給我去!」
總管無奈地搖著頭,走出房間。
「哪個人給我過來。」他對著門外大吼。
立即,一群丫頭快速出現,乖乖地排排站穩,誰也不敢吭一聲。
「我要說幾百次你們才聽得懂,我說桌上的飯菜要隨時換上熱的,萬一,夫人醒來肚子餓了,難不成要她吃這些冷菜冷飯嗎?」
「是!」小容應了聲,抿著唇拿著食盤到廚房去換。
她心想,要是在以前將軍對夫人有這樣疼惜就好了,那時夫人吃再多冷飯也沒人搭理啊!現在就算她一個時辰換兩次新飯菜,夫人也吃不到了,有什麼用?男人總是如此,失去了才知道擁有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