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月,有事就說。」任羽東摟住焦躁的愛妻,他同她一樣擔憂自己妹妹的安危,只是他比較捺得住性子。
「羽韻已經轉到加護病房,我和院長盡力了,她的命已保住,只是這輩子可能沒辦法再跳舞。腳踝上的那一刀硬生生的穿過,將裡頭的神經都砍斷,以後沒辦法再跑再跳,就連走路可能都會比正常人慢上一拍,她的脊椎因從高處摔落,雖然沒斷但有嚴重挫傷現象,還需要觀察—陣子。」邪月幽幽說道。
「不能再跳舞……那不是等於讓她活著等死嗎?」桑融雪看著宣判羽韻死刑的邪月,怎麼會這樣?
「我和院長已盡力了……」黃院長可是全美骨科神經權威,而今連黃院長都無法救任羽韻,他也實在無能為力。
「不能跳舞……」一旁啜泣不止的馥岱岱看著魅影,一雙手顫抖不已。
「岱岱。」察覺出妹妹的不安與愧疚,魅影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如果那時他早點到,那麼或許任羽韻就不會這樣。
為什麼會有種心疼的感覺在心中漾開,從他知道她命危那一刻到現在邪月宣佈她這一輩子都不能跳舞,他的心只有愈來愈沉重,不曾有一刻放鬆。什麼時候她竟然也入主他的生命,開始主宰他的喜怒哀樂、決策他的生命。
「那時我們可以一起逃的,可是史密斯這個壞蛋拿槍對準我,要讓我們一起摔死。於是羽韻姐替我擋了那一槍,在鬆手前羽韻姐要我告訴你,她死的時候……第一個想到你……」馥岱岱哽咽的說。
那個畫面她這一輩子也忘不了,她看到羽韻姐鬆手時含笑的幸福神情,彷彿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為自己深愛的人犧牲生命……難怪她死而無憾。
「羽韻……」魅影心頭一震,她竟然想以自己的命換岱岱的命,好讓他不會失去岱岱!
※ ※ ※
加護病房外。
隔著透明玻璃窗,魅影看著躺在病床上沒有半點血色的任羽韻,突然鼻頭湧上一陣酸意,一雙手情不自禁的撫上玻璃。
「你好傻。」輕輕的低喃像是在斥責她的傻氣,卻又含著深深的心疼與不捨。
玻璃上也映出邪月溫文俊雅的臉,他站在後頭許久,將魅影的一切都看過眼底。走到魅影身旁,他收起平日的不正經,若有所思地問:
「承認自己的感情了嗎?」
人總是在決失去時,才瞭解擁有的甜蜜。
魅影沒回答,只是靜靜的隨著她身旁的心電圖機數著心跳。那是她的心跳,雖然慢了點、弱了點,但她總算活在他的視線內。
「她的心跳……好慢。」魅影淡淡的口吻和眸中那份深情成了強烈的對比。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自己目前的心境。
邪月溫柔地一笑,「你總算也會注意岱岱以外的人。心跳慢,至少代表她還活著,你不會失去她的,只要我在的一天,她便不會有事。雖然我無法給你一個完整無缺的任羽韻,但,我會給你一個健康的任羽韻。」
「即使她這輩子不能走路,我也要她。」他的眼神不再冷淡,有的只是堅定的感情。
邪月笑看著床上的任羽韻,這句話若被她聽到肯定會高興得跳下床畔,她果然融化了這座冰山。
「這可是你親口承諾的喔!」
※ ※ ※
第十天。
任羽韻緩緩的睜開雙眼,還未適應光線的眼睛在半張半合的狀況下勉強的微微張著,虛弱的身子讓她無法大聲說話。
她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孔,是……馥揚?這一定是夢,馥揚怎麼可能出現在她面前,他最討厭她了不是嗎?還是她死了,所以才能看到朝思暮想的馥揚?對,她應該是死了……
「唔……痛!」她虛弱的輕呼著。
嗯,這淡淡的味道是馥揚的。真好,早知道死可以讓馥揚守在身邊,那她早就選擇這種每天有馥揚的日子,免得整天被馥揚傷來傷去。
「她會痛,小心她的傷口。」魅影輕聲細語的警告著邪月要小心。
真好,這裡的馥揚溫柔多了。
「是。我會小心的換藥,不會傷到你的老婆大人。」邪月熟練的將最後一層紗布覆上傷口,貼上膠帶。
老婆大人?等等……這聲音……邪月?
任羽韻努力的睜開眼,看見馥揚和邪月。
「醒了?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況。」說完,邪月做了一連串的檢查手續。
「虛弱了點,但總算清醒,你可以放心了。」邪月對魅影點點頭,笑吟吟的走出病房。
魅影看著躺在床上睜著一雙大眼的任羽韻,不自在的站在離她有半公尺距離的地方不動。
這女人總是做一些嚇他的事,像現在,剛醒來就睜著一雙眼直盯著他瞧。
「感覺還好嗎?」魅影困難的吐出這句話,一張陰美的臉上正漾著微紅。
她沒有死,也不是作夢,這是真的馥揚……
「我去通知你哥哥和大小姐。」說完、他推開門飛也似的離開她的視線。
第九章
「吃梨。」魅影將削好的梨片遞給半躺在床上的任羽韻。
「不要,我想喝牛奶。」
「喝牛奶對傷口好,去泡、去泡。」邪月在魅影耳畔小聲叮嚀。
魅影起身拿杯子泡了一杯牛奶,「牛奶。」
「我不要喝泡的,我要喝現成的。」她無辜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魅影。
「你不能喝冰的。」
「對對!喝泡的比較好,你現在不能吃任何生冷的東西。」邪月在一旁以醫生的立場勸說著。
「我不管,我就是要喝現成的,你可以把它加溫再給我喝。」
「那我去買。揚,你就在這裡陪羽韻。」邪月建議。
「不要,我要馥揚親自去買。」任羽韻嘟著一張嘴。
魅影二話不說便下樓去買。
買回來後,他將鮮奶拿給她。
「我現在不想喝,我想吃稀飯。」她睜著一雙佈滿希望的大眼,一副非吃稀飯不可的模樣。
「剛剛不是才吃過?」她是故意的。
「剛剛吃白稀飯,這次我想吃鹹稀飯。我是病人啊,都會餓得比較快。」她理直氣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