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稀飯回來,任羽韻又說想吃白稀飯,不想吃鹹稀飯。
自從醒過來後,她便察覺魅影對她的態度不一樣了,幾乎是有求必應。為了報復他以前的絕情及享受這難得的『恩寵』她總是故意刁難他。
而魅影也常常氣得不理她,一掉頭就想走,她馬上裝病大哭大叫,他只好乖乖的留下來問她哪裡不舒服,又開始當她的傻瓜讓她使喚來使喚去。
現在,魅影舀著馥岱岱熬的魚湯,一口一口小心的餵食著大病初癒的任羽韻。
「我不想喝。」她別開臉拒絕再喝。
「不喝傷口會癒合得比較慢。」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接連半個月都在耍脾氣的她。
「不要。」她非常堅決。
「那就別喝。」魅影將保溫瓶蓋子蓋上,放置在一旁。
任羽韻看著一點都不懂女人心的魅影,討厭!就不會哄她喝。雖然他態度上比以前好,但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樣,餵她吃東西好像是被逼,喂得心不甘情不願的。
「你可以走了。」
這樣使喚他的感覺真爽,呵!臭馥揚,終於知道我的珍貴了吧!雖然做的不是挺讓她滿意的,但還可以接受啦!終於有當女朋友的那種感覺了。
魅影推開門要出去,恰好與來巡視傷勢的醫生錯身而過。
「今天感覺如何?」醫生問道。
「不錯。為什麼今天不是黃院長來?」她看著眼前的陌生臉孔問。
「院長去美國參加一個會議,我是何主任,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何主任檢察著她的腳踝問。
「腳踝好痛,而且好麻。不是說這種感覺過一陣子會消失嗎?再不久我就要去法國表演,這樣子痛下去,我可能要延後演出。」保羅昨天來看她時,告訴她又替她接了一個新的演出,等傷好了隨時都可以上台。
何主任輕皺眉頭,「你不知道你這輩子都不能跳舞了嗎?更何況你從高處墜下傷了脊椎,必須做復健才能盡快的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一輩子都不能跳舞!任羽韻原本平靜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她顫抖著雙手掀開棉被,露出包裹著白色紗布的腳踝。
不能跳舞……這一輩子她都沒辦法再跳舞……那她,不就等於跟廢人一樣?
「更何況你目前也不適宜做劇烈運動,你已懷有二個半月的身孕,預產或是明年八月,這一段時間做可要養好身子寶寶才會健康。好好休息,下午我再來看你。」說完,何主任偕著護士走出病房。
懷孕?她懷有兩個半月的身孕?撫著肚子,她想起了這幾天的種種,難怪馥揚對她又是餵食又是陪伴,原來是因為肚子裡寶寶的關係。
她總算知道了,原來他是因為有孩子才對她這麼好……
※ ※ ※
任羽韻拄著枴杖,吃力的走到東堂一向嚴禁外人進入的會議室外。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和室門推開,裡頭眾人紛紛將眼光移到她的身上。
「馥揚,你這是什麼意思?」任羽韻生氣的將枴杖丟去,不過被他輕鬆的接住。
「有事嗎?」怎麼任性到這種地步,竟然偷溜出醫院。臉上沒半點擔憂的魅影其實心底擔心不已。
「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
「羽韻,小心點。你的傷還沒完全好,別扯裂了傷口。」邪月站起身好言相勸。
「你不在醫院休息養病,大老遠跑來就為了問我把你當作什麼?」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這些天他也受夠她的大小姐脾氣了。
「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
「女人。」
「我當然知道我是女人,是哪種女人?是你的女人?配得上你的女人?還是什麼都不是的女人!」這男人果然無情。
「你認為你現在有哪一點配得上我?」他冷淡的眉間有著她熟悉的憎厭。
「你……」任羽韻被他反問得啞口無言,他果然從沒愛過她。
是啊!她怎麼會奢望他能給她愛,以前她四肢健全時,他都不屑看她一眼了,現在她無法再跳舞、走路要用枴杖,當然更配不上他。而她竟然還厚著臉皮來質問他的用意,怎麼她會笨成這樣?他連她都不屑要了,又怎麼會要她肚裡的小生命呢?
「馥揚,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邪月看著臉色微怒的魅影斥責道。
魅影向來不會把他的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現在他不但一臉怒氣,還將刺人的言語活生生的說出口。愛情果真會改變一個人。
「你闖入你不該來的地方,任小姐。」魅影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你為什麼一再地傷我的心?為什麼你的心總是擺不下我?為什麼你就不能讓我感受到你的心?」任羽韻無助的任淚淌下,劃過毫無血色的臉龐。
「是你不該來冒犯我。」細長的東方黑眸冷冷淡淡的,可是,他的心卻恍如刀割,她這樣擅自離院,萬一又受傷了怎麼辦?接連半個月都胡鬧、耍脾氣的,搞得他也火大而怒言相向。
「馥揚,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她實在不想再問這種惹人厭的問題,但他沒給她答案,她的心總是懸在半空中。
「自作多情。」他冷冷的睨著她。
忍住淚水和腳踝傳來的陣陣痛楚,她一跛一跛地扶著欄杆吃力的走出會議室,走出眾人同情的目光。
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在他眼中,她的愛只是一廂情願、只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任羽韻帶著破碎的心一步步走著,眼前怎麼有一層又一層的薄霧遮住她的視線?
一個不小心,她跌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邪月上前想扶起她,卻被魅影制止。
「跌倒了就自己爬起來,別老是要人扶,否則你這一輩子都坐在地上好了。」他要她學會自己站起來。
魅影冰冷犀利的刺耳言語飄進任羽韻耳裡。抹去眼淚,她吃力的撐起自己,憑著僅存的意志站起身,她不會再讓身後那個男人有機會恥笑她。
一步一步的,她遲緩、沉痛的離開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