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清忽地站起來。「走,咱們出山莊去,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明月一怔。「見誰呀?」
「你最想見的人。」他拉她往外走。
十八年不見的母女該見面,明文范的罪狀……該由蓮夫人親自告訴明月。而一場高潮迭起的好戲也該正式上場。
尾聲
湖底石室一隅,「蓮夫人」正盤坐運氣調息。
一炷香的時間後,她睜開了雙眼,方才調息之際,氣運至胸口處仍是凝滯不前,受傷至今已經二旬餘,可傷處仍是未能痊癒。
楚蓮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婦人,可這個「蓮夫人」卻顯然頗具武功底子,若不是個深諳武道之人,何以會自行運功療傷?
此時石室裡的人傷未癒,否則想必是一個弄武好手。細看這「蓮夫人」似乎和原本的「蓮夫人」有那麼一些不同,尤其是那雙美眸,靈活極了!這實在是不像被關在石室十多年的人該有的眼神。
由此可推知,這「蓮夫人」只怕不是原來的那位給困在石室十多年的楚蓮。
調息不順,「蓮夫人」長歎了口氣,「呼,真要命!都已經十幾二十天過了,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武功吶?」一想到她今天會這樣窩囊,全拜明文范之賜,她忍不住咒罵,「他奶奶的老匹夫,算你狠!那一掌你還真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人當狗打!」
原來此刻在這湖底石室的「蓮夫人」不是別人,正是在二十幾天前受了明文范一掌,差些魂歸離恨天的萱凝風。
那時東方雲救了她之後,一直考慮要將她安置在哪兒才安全,後來他想到了湖底石室。那時他也正好考慮要把蓮夫人暗渡出石室,可若她送出山莊,石室裡卻不找個人假扮她,那應該很快就會被明文范發現了。
因此打從萱凝風受傷之後,東方雲就將她易容成楚蓮的樣子李代桃僵。一來可假扮蓮夫人,不被明文范發覺她已出了石室;二來萱凝風可以安心在石室療傷而不被發覺。
萱凝風下了床伸展一下懶腰,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腳步聲,她立即恢復端莊的安靜模樣,一看來者是「啞婦」,她鬆了口氣。
「原來是你啊,我當是誰呢!」這啞婦正是東方雲所喬裝。
「還是別掉以輕心才好。」明文范這個人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他把每天必送過來的食糧放了下來。
「外頭有什麼動靜嗎?」好些時候不見天日了,說真的,若不是每天有東方雲可說上幾句話,知道外頭現在發生了什麼事,她還真的是與世隔絕。也不過是二十幾天的時間,她都已經快受不了了,真不知道真正的蓮夫人這十幾年來是怎麼過的。
「幾天後就是尤兄弟和明月的大喜之日子,山莊裡上上下下可忙著。」即使這樣忙,明文范還是不忘派人監督他。
大概想看看他是否會有什麼動作吧?打從萱凝風出了事之後,他八成以為他和萱凝風是一路的,是以老是派人暗中監視他。
幸好他這人習慣了「跟蹤人」,不習慣被跟蹤,因此他總是能輕易的甩開跟蹤他的人。反正他會易容術的事山莊裡沒人知道,因此到目前為止,明文范還捉不到他的把柄。不過即使是這樣,以他狐狸的嗅覺,只怕早晚嗅出他和他不是同一路的,不可能為他所用。私下臆測,快則婚禮過後,他只怕要拿他開刀了。
明文范是個「梟雄」,凡才不為他所用者,他就會毫不留情的除去,避免以後成為自己的敵人。
「明月姑娘見著了蓮夫人嗎?」那一直是她想看到的一幕,想必一定很感人吧?畢竟闊別了那麼久,且明月又一直以為自己的娘早不在人世。這種感覺一定是像失而復得吧?因為她也是自小就沒了娘,因此私下揣測,若是有朝一日她的娘也能這樣戲劇般的回來,她一定感動得淚像決了堤吧?
「相見了,且蓮夫人也把當年的事全告訴她。她們母女見面雖高興,可明月乍聽疼了她十八年的爹竟是她的殺父仇人時,一時間仍是難以接受。不過,待她返回山莊時,似乎好多了。」
「那……交付給明月的事行得通嗎?」對明文范下的「東西」得找個他信得過的人,明月是最佳人選。可萬一到時候她手軟,那可會壞了大事的。
「放心吧,對於自己的殺父仇人,即使那人對自己有撫育之恩,我想明月該知道怎麼做。」
「那就好。」
「對了,我得先走了。今晚我和尤兄還有要事,且我想……明月要成親了,這一兩天明文范一定會來探望蓮夫人,你得表現得穩健些,別給了你一張『蓮夫人』的臉,你還能把事情弄砸了。」東方雲取笑的看著她。
萱凝風橫了他一眼,「你小心自己就成,我才不需要你擔心呢!」就愛取笑她,打從她受傷昏迷之際說了些「蠢話」後,她在他面前就更抬不起頭來了。
真是!別人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她呢?盡說一些死不成後,一回想起來又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想再死一次的蠢話。
「那自己小心了。」
「我知道了啦!」目送著東方雲離去後,萱凝風又想,明文范那老狐狸這一兩天真的會出現嗎?想來還真的有些不安哩!
她才這麼想時,另一個方向的石門一道道的被推開了……
那個方向不是柳園密道的方向哩,莫非是明文范?
天!說曹操曹操到!
她趕緊端坐回石椅。
石門打開後,明文范走了進來。「楚蓮,我來看你了。」
萱凝風默然不語,心中想著蓮夫人告訴過她的,她和明文范相處時的模式。因為她和蓮夫人的聲音一點都不像,她建議她保持沉默。
在以往明文范來看她時,她不是罵他就是沉默,因此即使她默然不語,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見她沉默,明文范繞到她面前看她。「後天明月就要嫁人了,你難道還是不肯重新接納我嗎?是不是還為著我上一回的氣話而生氣?」上一回他曾說話威脅她,可後來他覺得威脅她似乎沒有用。楚蓮的性子外柔內剛,吃軟不吃硬,真強迫她就範,也許她會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