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欽若看著藍提斯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地說:「生命是奇妙的,你長得和 媽媽很像,一望即知兩人之間的血緣關係。你遺傳了她優雅的眼型、她的薄唇。 看到你,就像看到媽媽艾莎一樣。」
「你的意思是——這是「羅特」事件的重演?」藍提斯臉上有著詫異。
「羅特事件」發生在他七歲時。愛慕艾莎的羅特,在母親外出時潛入藍家, 試圖在小孩子玩耍時殺害小孩,做為得不到艾莎的報復。然則羅特的刀鋒在轉向 藍提斯時,卻怎麼樣也下不了手,只得將刀鋒轉向藍欽若。
後來,福斯坦及時出來架走了羅特,但藍欽若的臉上依舊有道淺淺的疤。
「我只是猜測。二十年前的那幾次意外,我都在不遠處,卻都沒幫上忙,我 也一直因此而自責著。後來學醫,有部分原因也是為了那些意外。你知道我喜歡 過克莉絲汀嗎?」藍欽若苦笑,想起家庭教師那頭麥金色長髮及頰邊的酒窩。
「我不知道。」藍提斯轉身拿了瓶伏特加,「要不要來一點,我們需要好好 談談!」
藍欽若不客氣地拍了下弟弟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你這傢伙!幾年前你 就該和我聯絡了。」
「別打我的頭。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五歲時被你騙得吃下螞蟻三明治的小孩啊 !」藍提斯遞了酒給他,自己倒先笑了。在不自覺的狀況下,他的喜怒哀樂已經 慢慢地回到他的臉上。
「你未發育以前,長得跟小女生一樣,還收過情書哩!」兩個酒杯相碰的清 脆聲,帶著兩人走過童年的點滴。
「你認為羅特事件的可能性有多少?那幾次意外發生時都沒有外人在。」在 藍家擁有的藍島上,沒有什麼意外的訪客。
「犯人總來自熟悉的人。你回想看看,有哪些人是每次都會出現的。」藍欽 若問道。
「你和福斯坦總是最早趕到的。老實說,我記不得那麼多了。我震驚得沒有 力氣去管其他的人。」藍提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要不要回藍島?」居民們也許會記得一些。
「你為什麼也沒住在藍島?」他的大哥似乎行走在世界各地,沒有因為繼承 了藍島就定居在上頭。
「你會想留在一個讓你覺得寂寞的地方嗎?我一年回去一次。葛媽的薑汁面 包依然一級棒,我們的照片也都還擺在壁爐上頭。」藍欽若挑了挑眉,啜了口酒 。
藍提斯沉重地苦笑,又倒了杯酒。
他現在在做什麼?真要相信他的不幸都是來自於他人的謀殺、迫害。藍欽若 的提議或許是一線曙光,卻不見得是事實。因為愛戀而謀害那麼多人,這是惡魔 才會玩的遊戲。
「不去證實,你永遠活在不安裡。事隔這麼久,也許找不到什麼線索了,也 許還有希望。如果兇手真的還在藍島上,他會再度行動的。」藍欽若撫著臉頰上 的淡色疤痕道。
「我不要旁邊的人有危險。」藍提斯的聲明果斷且無比堅決。
「這個東西不正可以派上用場嗎?你可以知道所有的人在哪兒?」藍欽若指 著桌上手提電腦中的移動九點。「這應該是偵測船員的行動吧!」
「有一套。」藍提斯朝他點點頭,「如果真要帶這東西過去,還有些技術性 的問題要克服。」
手術床上的紅燈突然閃了閃,顯示床上的人氣息及身體狀況正在改變中。
藍提斯丟下杯子,衝進那一處純白的房間中,藍欽若隨後跟進。
站在床前一步的地方,藍提斯盯著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動,而那吊著點滴的細 腕,也輕微地移動了下。
「血壓、心跳正常。」藍欽若走到儀器邊說道。
藍提斯俯身看著胡紫芛,克制不住的雙手撫上她冰涼的額。張開眼吧!他吶 喊著。
緩緩地,胡紫芛的眼瞼過於沉重似地抬起又垂落。從口中逸出一聲呻吟,她 的睫毛蝴蝶一樣地輕輕揚起,看入他那雙不再掩飾焦急的眼瞳。
「我——」她想說話,卻因喉中的乾澀而輕咳著。
「這裡有水。用棉花沾濕後,輕拭她的唇。」藍欽若遞過了水杯。
藍提斯接過杯子,那雙熟稔於修改裝置儀器的巧手,卻在面對她的容顏時, 顫抖地幾乎無法完成藍欽若交代的事。
「痛嗎?」他凝視著她眼中的水光,冷峻的臉龐在加入了感情後,讓人動容 。
胡紫芛搖頭,舉起她未插針孔的手,想碰觸他的臉,卻被他焦急地在空中攔 住。
「我沒事。」她朝著藍提斯一笑,燦爛如星。
「為什麼?你不該替我擋那一槍。」藍提斯瘖啞地說。
「我活下來了不是嗎?那證明了一切只是意外。」她唇邊漾起羞澀的笑容。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藍提斯的眼眸深沉得幾乎將人淹沒,那露骨的情感甚至讓她臉紅。「你的心 就是和常人不同,所以才會傻到愛上我。」
「什麼意思?」她沉浸在他深情的凝視中,藥物或是他讓她陶陶然。
「不重要了。因為——」藍提斯將唇印在她的額心之中,「我再也不會讓你 離開我!」
第八章
「可可!可可!」胡紫芛開心地大叫,抱著可可在甲板上跳來跳去。
可可看著胡紫芛肩上的白色繃帶,低低地嗚咽了兩聲,深灰色的頭在胡紫芛 身上同情地轉了幾圈。一定很痛哦!
「你怎麼上來的,千里尋主人?」胡紫芛放下可可,跪在地上抱著它的頭, 高興地笑瞇了一雙美目,「我好想你哦!靈犬可可。」
「哼。」一聲與溫暖氣氛不協調的冷哼冒了出來,藍提斯環著雙臂靠在桅桿 上。
胡紫芛放開和可可嬉戲的手,唇邊有道極其溫柔的笑。用未受傷的肩膀撐起 自己,她朝著他走去。
受傷能帶來什麼結果?讓一個男人轉性?
天知道他走到她床邊探視時,說起話依然夾槍帶棍的;也常不顧她虛弱的身 子,把人吻的幾乎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