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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那男的聞言,淡漠的掃了我一眼,抱著琵琶走進室內,原來他是社長。

  「走啊,發什麼呆?」

  昭君從後面推了我一把,害我一個踉蹌,差點舊傷未癒,新傷又起。

  「我腳麻,走不動。」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等待酸麻過去。

  「唉,小秋你坐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我跟你介紹。」

  昭君拉住我的手腕將我拖離椅子,敢情我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可惜我的腳仍是麻,硬要腳踩在地板上,好生難過。我清楚的感覺到從腳底到大腿不斷的在顫抖。

  「社長,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杜秋涼,中文系,對國樂很感興趣,一直嚷嚷著要加入我們社團。」

  我驀地抬起頭,忘了腳麻這回事,我不懂昭君為什麼要這樣:「昭君?」

  「你擅長什麼樂器?古箏?長笛?」那社長邊調這琵琶的音色,邊問我,偶爾抬起臉看我一眼。

  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我又一種被輕視的忿悶。

  「我什麼都不會。」我挺直身子,仰著臉,大聲的說:「社團不就是讓人學習的地方嗎?我是抱著學習的心態來的。」

  昭君許是察覺了我話裡的火藥味,她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沒理會。

  「哦。」他低唔了聲,用指上的撥子劃了劃弦,撥出一道美麗的弧音。他忽而又抬起頭來問我:「那你打算學哪一種樂器?」語調平穩無起伏。

  我望了望四下,樂器都收在盒裡,一時間我也拿不定主意。簫?琵琶?揚琴?我取捨不下。

  他似乎等著我的回答,可是我猶疑不定,直直盯著他抱在胸前的雕花琵琶。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以一種很不屑的口氣說:「琵琶難度較高,初學者最好不要挑它來學。」

  什麼玩意兒呀!我就偏要學琵琶。

  「琵琶。」我見到他一瞬間的呆愣,這才滿意了。我又補充說明:「琵琶,我就學它。」

  「隨便你。」他倏的轉過身,看來是不打算再理睬人的樣子。

  我免費奉送他這字。

  瞄倒壁上的時鐘,七點四十,我疑惑的看向昭君:「今天不是練習的時間嗎?」難不成這社團只有兩三個成員?

  「當然不是,社團是明天同一時間。」昭君推著我走出教室,解釋道:「總得先向社長報備一聲吧。他老是神出鬼沒的,不太好找,只有今天固定會來這裡練習。」

  原來教室在三樓。下樓後,經過那間教室下面,琵琶聲從未關緊的窗縫流瀉出來。

  我跟昭君不約而同的往上看去,不知是不是燈光昏暗的關係,昭君的神情有幾分迷離。

  「他琵琶彈得很好吧。」這話不是問句,只是想徵求附議。

  「的確不錯。」如果放棄個人成見,那男的確有才華:「你不也奏得一手好琵琶?」

  「那不一樣,我只是玩票性質而已。」昭君的語氣有些不同以往,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覺得她像是在歎息。

  我猶豫著該不該提出剛才的疑問,不問清楚,我很難釋懷:「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說?」

  我看見昭君靦腆的笑了笑,有懺悔之意。

  「小秋。」

  昭君待要開口,我揮手打斷她的話。

  「算了,你不要說,我不問了。」女人總是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話,這毛病我也常犯。這種話大多是未經腦袋思考過的,不能代表些什麼。

  「那你不生我的氣哦。」昭君得寸進尺的求道。

  「我生氣的話,早就不同你說話了。」我頭望著星空,上弦月似乎不怎麼明顯。

  女人之間的友情該如何長久維持,其間的巧妙,我完全不懂,我只知道我用的是赤裸裸的一顆心來相待,因為沒有保護,一旦受到傷害,就是一輩子難以洗去的傷痕,這樣做太危險,可是我沒有其他的辦法,我不會拿捏。

  「當真不生氣?」昭君摟住我的手臂又問。

  「嗯。」我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可是你得請我吃一碗紅豆湯圓。」夜涼如水,我隨即補充:「熱的。」

  我被昭君敲詐的夠久了,這一回,我首度大獲全勝。

  勝負無定,陰陽得消長,這樣的人生才不至於太無趣。

  隔天夜裡,七點整,我又出現在社團教室裡。

  這一回,我直接開了門進去,很多不認識的人各自獨佔一角,正在學習。

  昭君見我到了,忙把琵琶給我,逢人就向我介紹一番,我都微笑點頭示意。

  「小秋!這裡。」昭君把我拉進一個小圈子裡,剛好剩一張椅子,我大剌剌的坐下。

  「喂,你去哪?」我捉住昭君,納悶她怎生不進來。

  「我去那邊。」她指了指另一小圈人群。

  我鬆開手放她出去。

  剩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回神過來,發現四,五雙眼睛全盯著我看。我一一看了回去,全是女孩子。我一人送一朵微笑給她們,有點笨拙的自我介紹:「我是杜秋涼,剛加入社團。」我相信這說明足夠掃除她們心中的疑惑。

  從回收的微笑中,可證這點。一,二,三,四少一朵,我順著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去,見到一個不太樂意見到的人。

  還有誰,當然是那個二五八萬的琵琶男。

  我這個人一向是不怎麼記仇的:「嗨,社長晚安。」我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又將眼光轉回手上的琵琶。

  搞了半天,我才弄清楚他正在教這些女孩彈奏的技巧,我在一旁沉默的聽著,聽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悶,便把玩起自己手上的琵琶來。

  「姿勢不對。」

  在說我嗎?好像就是在說我。我看他抱起琵琶的姿勢,也跟著摹擬。

  我的臉孔貼著冰冰涼涼的木面,想起琵琶遮面的典故來。

  「不對,看我,要這樣。」

  他重新示範給我看,我依樣畫葫蘆。

  「這樣嗎?」我問的不是很專心。

  他丟下手上的琵琶,走到我身後糾正:「左手下來點。」他捉住我的手往下移。

  他靠我太緊,讓我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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