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距離真的有助於思念,決心不要冷戰下去了,人生這麼短暫,愛他都來不及了,又何必與他稱斤論兩,斤斤計較。
情人之間,不該這樣浪費時間的。
我迫切需要他一個溫柔的擁抱。決定了,什麼都別說,就一個擁抱吧,我想念他。
不再遲疑,急急開了門,一室的冷清霎時將我滿腔熱切降溫三十度。
他不在家。
是上哪去了?出外?或者還在公司加班?
我猜測了一夜,隔天到公司,這才得知他去高雄出差三天,明天回來。
將自日本買回來的紀念品分贈給同事,惠惠向我報告這半個月來公司的大概情況。
他的提案還是通過了,公司調來大筆資金支持他的開發計畫,這是下了狠心的決定,我無話可說,也只能全力支持。
也許我真的考量太多,也許我真的缺乏前瞻的眼光,算了,工作歸工作,不該讓工作上的意見不合成為我們之間的感情障礙。
再穩定的感情若不能好好經營,隨時隨地都可能崩解。況我珍視彼此這份情,更是不願輕忽。
打定了主意,我安心的等他回來。
我沒料到的是,在等待的期間,居然自他人口中聽聞了不少關於他的事--
惠惠告訴我:「田姊,你要多注意了,聽說戈經理最近和他部門裡一個年輕女孩走得很近。」
我還聽說,這回他下高雄出差,便是帶著那個年輕女孩一起。
年輕、年輕啊,我也年輕過,二十二歲那正當美麗的年紀,我遇見了他,將我的愛情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他,那時候我是年輕的,不是嗎?
我可以選擇相信這件事,我也可以選擇不信。
而我選擇相信他不會背叛我、背棄我們的愛情。
在日本,千羽真之這男人令我一顆枯寂的心動搖了,但我選擇回來;我相信他也會同我一樣,在彼此心中,視對方為自己以外,最重要的那個人。
他會回來。
「你回來了?」看見我時,他眼中有一絲不可解的情緒。
我追著他的眼,想探索那眼神所代表的意義。「我是回來了,你呢?」
「我站在你面前,不是嗎?」
「你是在我面前,但你的心在不在你身體裡面?」我戳著他的胸口。
「傻話,怎會不在。」他將我擁入懷,滿是鬍渣的下巴抵著我的額,許久許久,彷彿下了決心似地道:「我想你。」
我反抱住他,眼眶不爭氣的濕濡起來。他想我呵。「我也是。」
我們沉默著,細細品味大戰後難得的安詳氣氛。
「別冷戰了好嗎?」
「你受不住?」我不急著給他答案。
原來他也是會心焦,會為我牽腸掛肚的。
這男人太不可愛,他從不把心情明白對我說。
「鬼才受得住,誰想一回家就看見一個夜叉……」
「夜叉?」我橫眉豎眼。
「喔,可不。」他儘是笑。「況且抱著冰塊睡覺,也不是件舒服的事。」
「冰塊?」我冷著臉。
「你可以證明你不是。」他撫著我的唇,清楚的暗示我,他想要什麼。
如果我不讓他得遑,不知他會不會慾火焚身?在大冷天沖冰水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也許是。」我作勢要推開他。「反正我冰冷、無趣,我想我們還是分床睡好了。」
他也真放了我。「是,你冰冷、無趣、令人厭倦了。我要去洗澡。」他丟下我,要回房去拿換洗衣物。
我揪住他衣服後領。
「我令你厭倦?」雖知是開玩笑,但聽來真令人不舒服,希望這永遠不會有成真的一天。「你敢這麼說!這是真心話嗎?」
他回過頭,狂野的吻住我。他不言,他的行動說明了一切,他想要我,想得發狂。
我心有不甘:「你全身是汗,髒死了。」
「我知道。」突地,他攔腰抱起我,走向浴室。「一起洗。」
我勾著他的頸子:「好,幫我擦背。」
浴室裡,我們是不冷戰了。因為,另一場戰爭,正打得火熱。
「日本之行,可有斬獲?」出錢送我去度假的老闆召我簡報。
「有,回來以後,冷戰結束了。」相信這是他所樂意聽見的答案。
果不其然,他笑了。
「回來以前呢?」
我側頸思考了下,才笑道:「原來二十九歲的女人還頗有吸引男人垂青的魅力,自信增加不少。」感謝真之。
老闆挑起他那對長眉:「他可知?」
我搖頭。「他不知道,我沒跟他說。」
一雙大手按在我肩上,我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
是伊,我的洵美。
「我不知道什麼?」他皺著眉看我。
我噙起笑意。「你確定你想知道?」
「不十分想,但是不許你隱瞞。」
這男人,挺彆扭的,是不?
「你不也有事瞞著我?」惠惠說的那件事,繪聲繪影,我想不全然是空穴來風,我信他,但事情必定仍是有一些蹊蹺。
「我有事跟老總談,待會兒你別想逃。」
「我等著。」能談開最好,省得我疑心。
見老闆興致盎然地看著我倆,想是我們從未在他面前表現得這樣明目張膽,他覺得新鮮。
「那我出去了。」跟老闆說了聲,把辦公室留給他兩人。
本想回六樓行銷部,途經開發部,我禁不住好奇,腳步一轉,往他辦公室遛達去,順便看看那傳聞中與他走得很近的年輕女孩。
他秘書是認得我的。
我問她:「你們部門最年輕的女孩是哪一位?」
顯然是清楚我的來意,她領著我到一般員工的辦公場所,指著電腦室裡一位長相甜美的女孩道:「新來的,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很漂亮。」我說。
「是很漂亮,能力也不錯,經理挺看重她。」
「原來如此。」就像七年前的我--那時我初入職場,遇到許多不如意,是洵美讓我堅強。
那女孩走了出來,看見李秘書,便問:「李小姐,看見經理了嗎?我有事想找他呢。」
李秘書大約是顧慮到我,遲了半晌未答,我於焉接了這工作。「他在樓上跟董事長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