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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放手!"他受不了,索性站起來,將背後的人往後甩。

  她抱他,只是出於恐懼的本能。被突然這麼一甩,她全無防備的往後傾倒,後腦勺眼見著就要與地上的碎石硬碰硬,他反手一捉,讓她穩穩當當的站起來。

  只是他一放手,她的腿又無力的軟下去。

  "煩!"他轉身要走。

  腦袋恢復了一點功能,看他要走,她急忙喊住他:"你先別走。對不起嘛!我只是一時間嚇住了,站不起來。"

  他停下腳步。"你又來做什麼?我昨天不是說不准再來了?

  "這山是你的?"否則為何她不能來?

  他瞇起眼。即使他極不願意殺生,但那不代表他會任人犯到他頭上來。"沒錯,這山就是我的。"族裡將他外放到這裡,他據山為王,是天經地義。

  他的霸道讓她困惑不已。"可我阿爹說這山是無人的山,所有人都可以來的。"

  "只要他們不怕虎。"他冷哼。

  "怕!"提到老虎,就讓她想想剛剛那恐怖的一幕。"咦,你何時來的?剛剛有一隻大老虎,你看見沒有?

  "怕你就不該來。還有,這裡沒有其他的老虎。"這裡的虎,只有他。他猛地逼近她,氣息噴在她臉上,與她眼對眼的。

  "沒其他老虎?難道是我眼花了……"望著他如寶石一般的眸子,那雙眸如深潭,將她緊緊攫住。

  她原不知她究竟為什麼原因膽敢冒著被老虎吃掉的危險上這山頭,現在她知道了——她是為了再見這一雙漂亮澄澈的寶石眼一次、無數次。

  她好喜歡他的眼睛。他瀏海前的一抹白引起她的注意。昨天她怎麼沒瞧見他有這一小撮異色的白髮?還有他的長髮,也不是棕色的。今兒個天氣好,太陽光灑在他頭髮上,讓他的發看起來像棕金色的,偏黃,不像她的發黑。

  好稀奇,他跟她所見過的人完全都不一樣。他好漂亮。

  感覺到她的手在拉扯他的發,他推開她,怒道:"幹什麼?"

  她不好意思的道:"呃,對不起,因為實在太漂亮了,所以我忍不住……"

  漂亮?"你竟敢侮辱我!"

  "侮辱?沒有啊,我是誇讚——啊,你等等我。"怎麼說走就走呢?

  追趕上他,拉住他的手。他回過頭眸大一雙虎眼瞪著她,她卻渾然不覺得發毛,反而關心的問:"你……肩上的傷好點了沒有?"

  肩傷……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自己仍裹著她衣料子的肩膀。"我的傷關你何事?"這傷是他的恥辱。

  見他肯跟她說話了,她忙將包袱打開,道:"我今天帶了傷藥和乾淨的布巾來,我想沒人幫忙,你一個人換藥不方便,所以——"

  "多事!"她背那一大包就是裝這些東西?

  她垂下頭。"呃……我阿爹說,做人要懂得感恩、報恩。你昨天幫了我,於情於理,我是該幫你。"

  她話裡的誠懇打進他心坎裡。在族裡,是沒人談什麼恩、什麼義的。難道這就是人與虎的不同?瞥了眼她手上的傷藥,他道:"那藥不適合我用。"

  她抬起眼,"可,這是村裡頭最好的傷藥。"將瓶瓶罐罐獻寶似的捧到他面前。

  她炯炯的目光閃著動人的神色,一瞬間他好似被大雷擊中,拒絕的念頭變得搖搖欲墜。驀地,他跨步上前,將那些藥罐子塞回她的包袱裡,並在她作出任何反應前道:"我向來都用昨天那紫色藥草治傷,如果你堅持要幫我,就去摘那藥草來。"絕對不是怕見她失望的神情,只是想早點擺脫掉與這小鬼的牽扯。

  失望的情緒因他的一句話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興奮與雀躍的心情。"我這就去,你等等。"她還把擦藥的藥件、藥白帶來了,不會讓他嫌髒了。

  接下來,換藥、裹藥、包紮。

  在替他裹傷的同時,看見在他裸露的肌膚上有許多新舊不一的疤痕,她不禁問道:"你好像常常受傷?"

  "不關你的事。"身上每一道傷都不是光榮的象徵,只是汗顏羞恥的記錄。

  "你是打獵的吧?要跟山上的老虎爭搶獵物,是不是很辛苦?"她看村裡一些獵戶,常常不是一人山就沒有再回來過,就是辛苦一天後,兩手空空的回來,有時還會帶著傷呢。

  村裡的這些獵戶生活比他們家還苦呢。瞧他身上也是傷痕纍纍,光是眼睛可見的,就已佈滿一道道新舊不一的疤痕,更不用說那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膚是怎樣的了。是以她猜他或許也是個打獵的。

  考慮了一會兒,他才道:"是挺辛苦的。"在這片山林裡求生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是打獵的。"對了,你住哪裡呀?我跟阿爹提起你,他說他也沒見過你呢——"說錯話,下一刻,她又被撲倒在地上。

  "你跟其他人說我的事?"他明明交代她不能說的。這小鬼果然不足以信任。

  '我…只是提一下,你幫了我和阿爹,幫助人是好事啊——"她緊緊按住他的肩,怕才剛敷好的藥掉下來。布巾還沒幫他裹好呢!

  "住口!"他被她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咬死……咬她?!看著壓在身下嬌小柔軟的身軀,一抹靈光乍現,他突發奇想:或許……或許他能利用她來克服對於殺生的恐懼也說不一定。

  從來就沒有生靈能讓他產生這麼憤怒的情緒,憤怒到想不顧一切一口咬斷她的頸子。

  遇見這小鬼也才兩次,兩次都讓他有想殺人的慾望。若說是巧合,機率也未免太高了。他決定再試一次看看。"你再說些話我聽聽。"

  她捉不著他反覆的情緒變化。"說……說什麼?"

  "隨便都好。"他蹙起眉。

  "可,你剛剛不是要我住口麼?"她不懂怎有人如此反覆無常。

  "對,我是要你住口!"

  "那你又叫我說話。"他的個性實在太怪異了。

  感覺到額上的青筋動了動,他知道他"改正歸邪"的機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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