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的的確是我能不能好起來。」管千尋的臉上依舊是一貫的冷淡,她淡然地開口道:「只是,我擔心在轉易宿主時,你會力不從心。」
她連提起陰陽合體之事,都沒有一絲絲的害羞,像是只要為了救自個兒的命,她可以不在乎一切似的。
就算——就算與她陰陽合體的人不是他湛倚天,她都不在乎。
湛倚天終於懂了。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他自作多情地去臆測,當管千尋知道他以性命相搏時,她會有一絲絲的動容;他自作多情的認為,她此時此刻的提議是出乎於她的關心。
可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她才不是關心他的身體承不承受得住,她真正擔心的是,陰陽合體時會出錯。如是這樣,他還能說什麼?
「你要緩個幾天,才能放心?」他難過的問。
「就看你身體調養的如何,咱們再做決定。」管千尋冷冷的扔下答案,從她的話語之中,湛倚天甚至嗅不出一絲絲的濃情蜜意。
她當真是個無心之人嗎?不然的話,為何他都已經做到以性命相搏的地步了,他在她心中,卻依舊激不出一絲絲的暖意來融化她冰冷的表情? 湛倚天冷眼看著管千尋離去。
管千尋硬撐的身子只能硬撐到房門外,當門一闔上,湛倚天的視線被她關在門內時,她的身子便已無法支撐住自己的重量,她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一直守在外頭的宇長青連忙扶起她。 他一直待在門外,房中的爭執對話,他全都屏住氣息注意的去聆聽,以便能聽得分明。只是他不懂,管千尋為什麼要佯裝堅強?她的身子明明沒有她表現出來的強健,不是嗎?
宇長青看著管千尋。而她的眼神依舊冷漠,他看不出她的情感波動。 管千尋與湛倚天又足足花了十天的時間去調養彼此的身體。
為了雪恥、為了讓管千尋刮目相看,湛倚天甚至排除所有的雜念,猛吃一些補身、補血的補品來補回連日來所失的血量。
終於轉易宿主的日子到了。湛倚天來到管千尋的房間,準備與她進行陰陽合體。
可當他看到管千尋時,他的神氣活現又完全褪去了,他愕然地轉頭問宇長青,「為什麼她的臉色又變蒼白了?」他詢問的口氣甚至帶著責備的意味。
宇長青不得不提醒湛倚天。「你別忘了,她體內養著一隻專食人血的毒物。」而湛倚天的體內目前並沒有,他當然可以恢復得奇快。
而相對的,這十天來管千尋不靠湛倚天的血,獨自餵養一隻吸血毒蟲,她的身子可怎麼強健也會熬不住的。湛倚天看著管千尋的慘白顏面,神情不禁變了又變。
管千尋實在受夠了他看她時怪異的模樣,她氣得問他,「你這麼看著我,我體內的毒蟲就能移到你的體內去嗎?」她真的是因為受不了他的默然,才會冷言諷刺。
她依舊是他慣見的管千尋。意識到她並沒有因病痛而產生變化,她還是活得高傲、驕氣,湛倚天莫名的感到欣慰。他一直認為只要管千尋沒有被她的病給打倒,那麼她就能活下去。現在他做到了,不是嗎?
「長青,來吧!」湛倚天伸出他的手臂。
管千尋看到他伸出的手腕上有幾道傷痕,新舊不一,但卻都同樣的深,由此看來,他在劃下傷口的那一剎那,連一點遲疑都沒有。
管千尋不禁偷看了湛倚天一眼,而他正專心放入蠱,沒有發現她在偷看他。
管千尋不由自主的再將視線盯在那些盤據在他的手腕上,顯眼得幾乎令人刺目且醜陋的傷疤,它們一道道的就像是一把刀一樣,一刀刀的刺進她的心口,讓她的胸口頓時熱得翻騰起來。
她體內流的——是他湛倚天的血!管千尋終於懂這一點了。就因為如此,所以,她將不能再以平靜的心情去看待湛倚天了,是不是? 管千尋無力的閉上眼。 而湛倚天卻恰好看到她闔上雙眼。 他以為管千尋是不忍猝睹如此噁心的一幕。
是噁心沒錯吧?畢竟,那是一條毒蟲竄進體內的畫面啊!唉!他在心中暗忖,她不看也好,省得日後她見到他時,總會記起這一幕。入完蠱,宇長青退了出去,房裡就只剩下管千尋與湛倚天兩人,他們各自佔著房裡的角落待著。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那種等待甚至有了太多的尷尬,因為他們竟然在等待一隻毒蟲發情。 管千尋十分討厭這種場面。
「我們不行先開始嗎?」管千尋終於忍不住打破僵局。
湛倚天看著管千尋,十分訝異於他所聽到的。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尷尬嗎?」
「就為了解除我們的尷尬,所以,你決定在情毒末發作之前,我們先行進行魚水之歡嗎?!」湛倚天不悅的問。
「我只是討厭等待。」尤其是這種等待實在太讓人尷尬,更何況——與他無言以對,真的不是太好熬的事,她在心中暗忖。
她的不耐,激起了湛倚天的怒氣。 她想做是嗎?好!他奉陪。
湛倚大率先褪去自己的衣衫、袍子。
管千尋卻愣在一旁,不做任何動作,她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再度面對赤身裸體的湛倚天。 三年前的親密景象,再度浮上管千尋的腦海。 她記得當初湛倚天是怎麼抱她的。 激情的過往讓管千尋怔忡的呆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湛倚天不加道管千尋腦中閃過的是些什麼畫面,只當她的不動是遲疑。「怎麼?你想讓我幫你脫衣裳,是嗎?」
湛倚天作勢要幫管千尋解開羅衫,他欺近身子。
管千尋身子一僵,搖頭說:「不要,我自己來。」
她的雙手努力地想解開盤扣,可她的手實在是顫抖得太厲害了,最後她終於放棄做這愚蠢的行為。
「我不脫衣衫了。」她想過了。「我們不需要脫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