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蘇心黎簡直不相信她眼睛所見的。原來閻濮陽的背叛不是這幾天的事,他打從歐洲回來後,他就一頭栽進那女人的溫柔鄉里。看著徵信社給它的一張張資料,一張張照片,蘇心黎的手不停在發抖。
閻濮陽令天早回來了,一回來,他就看到蘇心黎面容慘白的坐在客廳等他。他知道她在等他,因為在幾天前,有家頗有名氣的徵信社來找他,告訴他他的妻子要他們調查他所有的行蹤。
他一點都不意外蘇心黎會這麼做,所以他早有準備等著她。他給徵信社他帶著桑依依上飯店住宿、去淡水吃海鮮、去社教館看舞台劇,種種有關他與桑依依的「出軌照片」及文字報告全是第一手的資料,他派人親自給徵信社送去。
閻濮陽知道今天蘇心黎會收到那份出軌文件,所以他特地早回來了。而蘇心黎就坐在沙發上等著質問他。
他滿臉笑容地走近她,將手中的花束遞到她面前。蘇心黎一臉詫異地望著他。
「生日快樂。」他故意的,故意選在這一天讓她生命充滿變數。閻濮陽挨著蘇心黎身旁坐下,細數著他今天的安排。「我在凱悅訂了位子,我們先去吃飯,再去國父紀念館看「同學會」,如果時間還來得及,我們上陽明山看夜景。」
一模一樣的安排!他要帶她去的地方跟他和那個女人去的地方幾乎一模一樣;他是個什麼樣的惡魔呀,他怎麼能對地做出這麼殘酷的事?而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深深愛著這樣的魔鬼,將自己的生活推向萬劫不復的地獄!
蘇心黎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而閻濮陽卻裝做一點都不知情,就像婚前那般溫柔體貼的關心她:「你的臉好蒼白,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呢?」他的手覆上她的額,才發現她在發抖。
他的心莫名一抽,有些痛,有些難過;但,這又代表了什麼呢?代表他還有人性,不像她,為了復仇竟然去勾引他的父親;比起她蘇心黎,他閻濮陽所做的一切簡直是「善良」。
閻濮陽將罪惡感壓得低低的,不讓不該有的心疼佔領他的心。
蘇心黎看他眼中毫無悔意,心冷地拉下他的手,現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毫無真誠的關心。她將牛皮紙袋遞給閻濮陽。「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雖然牛皮紙袋內的內容他早就知曉,但閻濮陽還是很配合她。他接過紙袋,抽出卷宗,一頁看過一頁。看完,他隨手一丟。「你竟然派人跟蹤我!」
「如果你沒有做出什麼虧心事,為什麼怕人跟蹤?如果你沒有不忠、沒有出軌,那麼我便不會有跟蹤的舉動!為什麼你檢討的總是別人?為什麼你生氣的總不是自己?為什麼在這樣的背叛之後,你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問我為什麼跟蹤你?」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呀?!蘇心黎禁不住在心裡吶喊著。
她眼中的淒厲像把刀,剜得閻濮陽好狼狽。
為什麼?他本來就計劃了要讓蘇心黎不好受,現在目的達成了,可為什麼一看到她眼中的不諒解,他心中的那股悶會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莫非--他想到了他最不願意去承認的那一個環節,那就是--在他設計讓她愛上他的同時,他自己也將心給淪陷了?!
這種揣測對閻濮陽無異是個震撼,他怎麼也不願承認自己竟然愛上了蘇心黎。不可能的,他那麼恨她,他怎能讓她進駐他的心!為了說服自己,閻濮陽逼迫自己將心中那股莫名得不知所以的情緒甩開,冷冽的眼殘酷地射向蘇心黎一臉的慘白,很無情地告訴她:「那只是為了交際應酬。」
蘇心黎心冷了。事情都演變到了這裡,他還要欺瞞她!「告訴我,是什麼樣的交際應酬得上飯店住宿?是什麼樣的交際應酬可以到社教館看戲?是什麼樣的交際應酬可以允許你們兩個摟摟抱抱?什麼樣的交際應酬可以讓他夜不歸營,夜夜流連溫柔鄉?」一句問題,是一聲心痛;蘇心黎簡直是用撕扯的聲音吼出一連串的為什麼。
「你不要逼我。」他不想一次就將她給逼絕了,但是如果她執意要弄清楚一切,那麼他會不顧她的淒楚,狠心的將他所有的計劃給全盤說出,來傷她最深。
「逼你!」
他說她在逼他!蘇心黎朗朗笑開來,笑中有讓人淒側的心碎。
她冷絕的嗓音控訴著他:「既然恨我,又何必再編派謊言來瞞我;找知道你之所以娶我絕非是為了愛我,你心中對我只有恨……深絕的恨。只是我不懂,報復有很多種,你為什麼選擇這一項,畢竟娶了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對你而言也是一種殘忍,不是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讓她愛上他?
「你知不知道,將心輸給了一個存心讓自己不好受的人簡直比死還痛苦?」蘇心黎沒了自尊地向他表明她的心,企求的是能挽回他漸漸病態的心。
閻濮陽搖頭,嘴角有著殘酷的笑。「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當你明白事情真相時會比死還難受,不然你以為我願意要你進門,讓自己踏進這條不歸路裡,我圖的是什麼?讓自己難過嗎?不,不是的,我是處心積慮的想凌虐你,從你那邊搶回原來就該屬於我的東西;只要你過得比我慘,那麼我就不在乎我這樣對自己是一種殘忍他的話好冷酷,他是存心想傷她。
蘇心黎不斷地瞠大眼瞪著他看,手塢著心不斷地喘氣;她覺得好難受,覺得自己快死了。她要她的藥,她要她的藥,她不想再看到這個魔鬼。她腳步踉蹌,跌跌撞撞地想走到梳妝怡,拿她的藥服用。
閻濮陽的腳步比她快,搶先一步到梳妝台,拉開抽屜,將裡頭的藥罐子全兜進手裡,回頭,他給她一個笑,那笑恍如撒旦那般令人不寒而慄。
他想做什麼?蘇心黎滿是戒心地看著間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