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櫻花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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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處置?」堯皇睨他一眼,「誰說我要處置他?」

  「可、可是他冒充皇族,其罪當誅呀!」歸海隱驚訝。

  「他真的是冒充的嗎?」堯皇微微一笑,「當年的文賢王是由單于軍師帶出京的,如今也是單于軍師帶他回來,我憑什麼要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卻不相信單于軍師的話?畢竟,皇子是他帶大的呀!」

  「可……聽說單于軍師是這惡賊的師傅,誰知道他是不是包藏了禍心,用自個兒的徒弟偷梁換柱,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呢,何況連他自個都承認了!」歸海隱嚴厲的目光射向蕭揚,「你說,你是不是冒充的?」

  「當時公子失蹤,師傅的確要我假扮公子,」蕭揚老實回答,「不過,我的確不知道公子是被誰綁架的。」

  「還敢狡辯!」歸海隱幾乎跳起來,「來人呀!把他拖下去……」

  「放肆!」堯皇開口阻止,「朕還沒問明白呢,你要把誰拖下去?」

  「是,兒臣唐突了。」歸海隱只得低頭站到一旁。

  「有時候當事人未必知道真相,這樣吧隱兒,你千辛萬苦把人找到,也是一番好意,怕有人混淆皇室血統。可凡事要講究人證、物證俱在,你跟單于軍師算是各持一詞的人證,王於物證嘛……」堯皇面露詭異之色,「哦,那日你不是曾說,真正的文賢王背上有一道獨特的胎記嗎?不如讓你這位朋友也脫下衣衫,當面驗驗。」

  「那有何難?」歸海隱自信地抬頭,「真金不怕火練,雖說胎記可以偽造,那日也有人無恥地做了假,但眼前這位真正的太子,身上的印記絕對擦不去、洗不掉,當眾比一比也好,堂哥,暫時委屈您把衫子脫下。」

  「脫?」歸海弦滿臉茫然,「文頌王……可我身上並沒有你們說的那個什麼胎、胎記呀!」

  「怎麼會沒有呢?我奶娘親口告訴我有的!」歸海隱不以為然,「它長在背後,你大概沒能瞧見,來,我幫你。」

  「可我的確沒有呀!」歸海弦慌張地拉緊領口,「我自個兒的身子,我豈不知道?」

  於是兩個翩翩貴公子拉拉扯扯,扭打成一片,終於其中一位力弱,被另一位「刷」的一聲,撕裂大半衣衫,露出雪白背脊。

  背脊光潔如美璧,看上去賞心悅目,只可惜沒有任何胎記。

  「我不信,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歸海隱仍不死心,紅了眼、拚了命般奮力撲上前去,幾乎要剝光對方的衣裳細細尋找。

  而自尊心極強的歸海弦,眼看就要當眾變成一名裸男,頓覺大受侮辱,又苦於無力反抗,只好提著內褲嗚咽痛哭。

  「隱兒,你鬧夠了沒有?」堯皇蹙眉。

  「我……」歸海隱只覺得此刻腦子如同初生嬰兒一般懵懂,如意算盤全然落空。

  他本計畫著,藉此機會除掉事事比他能幹的蕭揚,再把小姨嫁給懦弱的歸海弦,將來就算父皇真把帝位傳給他,他也可輕而易舉挾制天子。誰料一子錯,滿盤皆輸。

  可到底錯在了哪兒?他很迷茫。

  「把你的朋友帶走。」堯皇命令,「隱兒,你要記住,不該你管的事,以後少插手,身為臣子安守本分最重要。」歎了口氣,他恢復溫和微笑對著蕭揚,「揚兒,朕有幾句話想對你說,隨朕到御書房來。」

  蕭揚心中的困惑不比歸海隱少,明明他一個欺詐之徒,為何卻能得到堯皇的庇護?而那道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背脊印著的奇特胎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命不可違,他只得無奈地看了眼呆立著的歸海隱和哇哇大哭的歸海弦,把大殿中的一切拋在身後,往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他不是沒來過,可頭一回發現側面還有一間暗室。堯皇輕輕轉動牆角的花瓶,暗室門「吱呀」地轉開,祭祀桌上香爐正旺,紫煙纏繞中,一幅美人肖像圖正幽幽凝望著他倆。

  「揚兒,過來拜拜你的母親。」堯皇道。

  「皇上,您能饒了小民的欺君之罪,小民千恩萬謝也無以為報,可我的確不是您的侄子。」

  「頭一句話說錯了。」堯皇如慈父般看他,「你並沒有欺騙朕,是朕和單于軍師欺騙了你。不過,後一句倒是說對了,你並非朕的侄子,你是……是朕的親生兒子。」

  什麼?!蕭揚全然傻了,身體晃了兩下,若不是堯皇親手攙扶,他知道自己定會癱倒在地。耳邊的句子看似簡單,卻是這輩子他聽到最最令他難以置信的話語。

  「皇、皇上,您在跟小民開玩笑?」

  「你的母親姓蕭,她有個很美的名字,叫雪楊……」堯皇的眼神變了,變得迷濛而溫柔。

  「記得朕和她相識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春天,那年宮裡的楊花漫天飛舞,而她本人,比這漫天紛飛的楊花還要漂亮,有一種飄匆的氣質。當時,朕心想,要娶就得娶一個這樣的女子,誰知道後來才聽說,她是朕二哥的未婚妻。」

  蕭揚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時間,他很難把那個漂亮如楊花般的女子,同他的母親聯想在一起,但堯皇語調中難掩的深情,引他靜靜往下聽。

  「那時候,朕年輕氣盛,想要什麼就非得要到手不可,於是趁一次宮裡大擺宴席,在她酒醉之時……強要了她。」

  堂堂一國之君竟把往日的罪惡告訴自己?蕭揚睜著微愕的眼睛。呵,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或許兩人真有血濃於水的關係吧,否則怎會有幸聽到如此的往事?

  「她狠狠打了朕一個耳光,半個月之後,就草草嫁給了朕的二哥,朕當時簡直是暴跳如雷,也賭氣娶了煜國的公主,並且因煜國的支助,登上皇位。本來,二哥才是太子。

  「二哥當然不服朕佔了他的皇位,率兵叛變……最終,也是因為有強大的煜國在朕的身後撐腰,他的起兵以失敗告終,叛軍首領自然得身首異處,朕本不想殺他,他卻自刎身亡,而你的母親也因此悲痛不已,生下你之後,便服了砒霜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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