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少青扯了扯王道生的袖子,惟恐他愈說愈傷人,「王大哥,你少說兩句,冷姊姊才不是齊家的人。」
王道生撫撫卓少青的額發,神色倒是充滿了異樣的愛憐,「王大哥只是試試她而已,又投什麼惡意,王大哥是擔心你哥哥的死活,要是別人,王大哥才懶得理人。」
卓少青一時間莫名其妙的臉紅了起來,「什麼我哥哥不我哥哥的,是我哥哥重要,還是我重要?」
王道生的臉嚴肅了起來,「當然是你……」他停了下來,才接下去,「你哥哥重要。」
哼了一聲,卓少青的臉上更加紅了,不依道:「王大哥故意這樣捉弄我。」
看著她俏皮嬌媚的容顏,他神色怔忡了一會,才幽幽道:「再過個幾年,你就長成一個漂亮的姑娘家,到時來提親的怕不踏破你家的門檻,恐怕王大哥那時要見你,只怕你早已忘了王大哥,只成天記得你要嫁得哪家的公子少爺。」
卓少青低下頭,聲音小得不能再小,臉上飛紅,「才不會,到時別的公子少爺,我才不理,我只會記得王大哥。」
冷冷的,冷凝香打破了這溫情的一幕,「王公子,我們快些走吧,少白可能早等得不耐煩了。」
王道生哈哈大笑,那豪邁的聲音沖透雲霄,「對,我得趕快去見他,問他從哪裡弄來你這美人胚子。」
卓少白氣喘吁吁的從冷凝香身上移下,冷凝香捉起了被子將自己掩蓋住,她無法理解今夜的卓少白,打從款待完了王道生,一進房來,他全身滿是火花,二話不說就把她捉上床,不說一句話,就褪了她的衣服,急忙與她歡好,但是她能感覺他身上蓄積的暴戾之氣,並沒有因此有所發洩,反而更加的累積。
她輕輕的觸撫他寬大的裸肩,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倒是卓少白粗魯的推開她的手,冷凝香忍不住問:「怎麼了嗎?」
坐了起來,他逕自的下床穿衣,神色隱隱的扭曲,氣氛更是不對,冷凝香坐了起來,將被子緊緊的蓋在胸前,「少白,你怎麼了?」
卓少白生硬的道:「沒怎樣,不要再問了,煩死人了。」
「你不留下來嗎?」
怒瞪著她,卓少白神色扭曲得更厲害,他忽然的吼道:「該死,讓我清靜一個,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聽到了嗎?我竟為了你,把那群如花美妾全都送出去,我簡直是瘋了。」
冷凝香整個人僵了,四周空氣好似凍結,冷凝香不言不語的低下了頭,不再看著令她心痛的卓少白,而下一刻卓少白甩門而去。
她手緊緊的握住了軟被,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的一指一指的扳開,而這被衾少了卓少白的體溫,似乎也變得淒寒了起來,她怔怔的注視著眼前的軟被的花色,沒有流下一滴淚,只是像是失了魂的望著軟被上的花色……
「王公子,請留走。」
王道生停了下來,「冷姑娘,找我何事。」
冷凝香在他身後輕道:「王公子,你好厲害,竟然沒回頭望,也知道是我冷凝香。」
王道生笑道:「那是因為冷姑娘你的聲音有如黃鶯出谷,任誰聽了這輕軟的語音,也知道是你。」
她行到他面前輕道:「你有神耳,我卻有利眼……」
征了一下,他才又笑顏滿面,「你在跟我打迷猜,我卻猜不出來你的意思是什麼?」
冷凝香直直的盯著他,直到王道生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她才輕語,「我看得出你是真心的喜歡少白和少青,那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又做了什麼?冷姑娘,你有時間關心我,不如去關心少白吧,他今天的情緒不太對勁。」
冷凝香感到一陣畏縮,卓少白昨夜跟今天對她的態度,只有冷酷跟暴怒可言,她只能猜測他對她是厭倦了,所以才會對她說出那麼殘酷的話,但是那無所謂,她為卓少白做完這件事後,她就要離開他了,那三個月之期也並不多到了,只剩下眼前這一件事。
她努力的振作精神,看向眼前的王道生,「王公子,那一夜你差點殺了少白,你知道嗎?雖然那一夜你黑衣輕裝,但是你的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的眼睛很明亮,普通人沒有這樣的眼神。」
王道生不笑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哈哈大笑道:「真是可惜,我可以變換好幾種聲音,卻忘了我的眼睛是變不了的,怪不得昨夜裡,在洗塵宴上,你不停的看著我。冷姑娘,那一夜你的蠻力也讓我大吃一驚,我沒想到一個姑娘家竟能將桃木卓弄倒,還能拿古董砸向我,我實在是非常吃驚。」
「你一定要殺少白嗎?」
王道生手一彈,將她頸側的樹枝彈掉,卻並一點沒傷了冷凝香,他的聲音寒冷起來,「你都這麼快就問重點嗎?冷凝香,那有時會將事情搞得更糟。」看到冷凝香不驚不懼,他笑了起來,但是聲音中沒有什麼笑意,「好定力,冷凝香,我可能會殺了你,你曉得吧?畢竟我連卓少白都不放過了。」
冷凝香搖了個頭,「不,你一點都不想殺少白,那一夜看到你,你一直站在床前看著少白,可是卻遲遲下不了手,要不是我闖了進來,讓你一時心慌意亂,你可能根本就下不了手。」
王道生臉色凝重了起來,「可是我發過了毒誓,一定要殺了卓少白。」
她嗤之以鼻,「只為了那不知是真是假的祖宗遺訓,這未免太把人看做呆瓜。」
王道生臉色一時嚴酷了起來。
「難道沒有道理嗎?」她那冰冷冷的聲音,有了些咄咄逼人的餘威。
聞言,王道生神色軟化了下來,冷冷的看著前頭,「我發過了毒誓,除了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否則我自己會反遭其禍。」
「如果你娶了少青,少白就是你的大舅子,難不成你還要殺了你的大舅子,這難道不是重大的事嗎?」冷凝香聲音低軟了下來,「還是你寧可讓少青以淚洗面,然後你有愧於心,再也不敢來卓家,再然後讓許多不肖王孫,對少青、對這片家起了垂涎之心,這樣你能心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