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姐很認真、很認真地告訴我:「妳可以畫得怪一點,沒關係。」
「太怪……萬一影響美觀……那銷售量……」這下換我猶豫了。
項姐當下豪氣千雲、爽剌剌道:「我都不怕了,妳怕什ど?畫!」
好!免死金牌既出,後顧無憂,於是拍板定案。
然後,痛苦緊跟著來,原因無它,不就是我血液中隱著的叛逆因子躍躍欲試。
而在突破第一層壓力之後,一陣無與倫比的快樂乍現!
為了讓畫又「怪」又有味道,且要保持我的風格,項姐不時打來「關懷」的電話:「要怪,要漂亮,要有風格,其它,隨便妳怎ど畫!」
嗯……想像空間很大,實際付諸行動的範圍卻很小,我心中的天平無法取得平衡--既要驚動萬教,又要顧及主角的美麗形象,這任務……實在很難哩。
要怪、要漂亮……項姐的電話餘音常常讓我腦中呈現一大片白,坐在計算機前發呆半天。望著桌旁、地上小土丘般的資料,再看看計算機裡被我殺掉的N個檔,心中好不服氣。於是,一次次不厭其煩地重畫、重修,無非是想精確地拿捏分寸。從套書《姻緣簿》、《花神》,以至現在的《六婆》,我都費盡心思,想給讀者耳目一新的感覺!這點,相信項姐及眾作家們也都和我一樣的想法。
結果出來啦!不知作家們和讀者是否喜歡?但我真的已盡力維持「怪與美」的特色了。
每一次的合作案我都獨自進行,盡量不受太多干擾,項姐給予我相當自由的創作空間;企畫案的溝通,我們之間只有共識,而沒有約束。或許是因為事前溝通順暢,默契也夠,畫稿幾乎都能符合頂姐的要求。而這些畫稿的獨特之處,就在於每張畫稿的、主題和背景上,隱約或明白地影射出、主角的特質和身份,每張畫稿的小細節其實都有可堪玩味的「意思」。
這次的《六婆》系列因為主角身份較特別,對萬盛家族成員來說也是嶄新的挑戰。夏日炎炎,希望這異於以往的「口味」能帶給讀者很不一樣的感覺。
序
在這個畢業季、考季裡,項姐說要給大家一些輕鬆的故事看,所以《六婆》的故事就這麼展開,而我的頭髮也跟著變少、變白,臉上皺紋更是多了許多。
如果不是接獲項姐的電話,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再寫古裝故事,連著幾本書都是時裝,我好像忽然忘了古代人都是怎麼說話的(本來就不是很清楚啦)。
知道要回到古代,我有些水土不服,躺在床上時睡不好;坐在電腦前又猛發呆,再加上又要和幾位頂級的姐妹合作,壓力簡直如排山倒海般而來。
不過哪一行沒有壓力呢?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可以在壓力中成長吧!即使是只有一點點也好。
好不容易,總算把這本書交出去了,是好是壞都有我的心情在,炎炎夏日裡,各位就吹著冷氣、泡杯冰涼的檸檬汁,坐下來慢閒地看看書吧!
說起來這也是我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呢!
楔子
春暖花開的好季節,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杏花卻甩著衣袖,氣沖沖地走進「百花閣」。
「該死的臭道士!一大早就觸我霉頭。」她咒罵著往椅子上一坐,朝後頭嚷道:「誰閒在那兒沒事做的,替我倒杯茶來。」
「個個都閒著呢!」替她端茶來的是桂花。「我說大姐,您不是逛大街去了嗎?怎麼才眨個眼就回來了,還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杏花接過茶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這才勉強衝走了些怒氣。
「還逛什麼逛啊?」她擱下杯子沒好氣道:「一出門就碰上個江湖術士,一張嘴淨胡說八道的,把我難得的好心情全給破壞啦。」
「你去算命了?」桂花坐在一旁問。
「我才沒有,是那個臭道士自個兒叫住我,我還以為是哪位熟客呢,誰知道一轉身--真是見鬼了!」
「別理會他不就好了。」
「我是不想理會他,他卻盯著我替我看起相來了。」
「這年頭還有這麼多事的人?」
「看相也就罷了,那臭道士居然說我大限已至,將不久人世,你說氣不氣人?」
「什麼?」桂花一聽也跟著冒火了,從椅子上跳起來嚷道:「太可惡了!這飯可以亂吃,話怎麼能亂說呢?大姐年紀輕輕沒病沒痛的,再活個幾十年都沒問題,這臭道士擺明了是找麻煩,不如咱們就帶幾個保鑣去教訓教訓他--」
杏花一聽,揮揮手:
「算了,算了,再看見那傢伙我會吐血,說不定就真這麼嘔死了。」
「難道就這麼作罷嗎?那臭道士這是咒你死耶!」
「讓人說說就會死的話,這鎮上還哪來這麼多人?」杏花沒好氣說道,隨即皺起了眉。「說起人--這都快正午了,店裡怎麼連個客人都沒有?」
桂花聽著,長長歎息:
「就是啊,姑娘們閒得發慌,在房裡鬥起螞蟻來了。」
「斗螞蟻?」
「就是抓兩隻螞蟻,放在碟子上讓它們咬來咬去--」桂花說著覺得很可悲,不由又歎了口氣。「怎麼辦?大姐,再這麼繼續下去,咱們百花閣遲早要關門大吉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僅沒有新的客人,一些個常客也漸漸都不來了?」杏花說著也煩躁不已。
「因為對手太多了。」桂花玩著衣袖。「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這鎮上妓院是一家一家的開,姑娘嘛是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漂亮,我們拿什麼跟人家比?」
杏花聽了挑起眉:
「你胡說什麼?咱們就不年輕、不漂亮嗎?」
「跟那些十七、八歲的姑娘比起來就……」桂花又是歎氣又是搖頭的。「你得想想辦法啊,大姐,否則大夥兒都要喝西北風了。」
杏花看了看桂花,又朝後頭喊:
「別在那兒斗螞蟻了,都給我到前面來!」
姑娘們慢吞吞地來到前廳,加上杏花和桂花,全都到齊了也不過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