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茵皺眉:「我都十七歲了,還算個孩子嗎?」
「十七歲是不小了,問題是你傻里傻氣的--哎喲!」杏花話沒說完已經被應無涯一把推開,多虧抓住了床柱才穩住了身子,否則再摔一回,她原本美麗無瑕的臉只怕得裹一輩子的布條了。「我說大爺,您究竟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這麼使勁推我……」見人家根本看都不看她,杏花的抱怨變成了喃喃自語。
推開杏花的應無涯逕自走向如茵;如茵則是退無可退地被逼到了牆邊。
應無涯將試圖往旁邊逃的如茵拉了回來,並且問道:
「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我說了什麼?」被困在牆壁和應無涯的手臂之間,如茵極力以混亂的腦子思索著,卻一無所獲。「這……我什麼也沒說啊!」
她究竟說了什麼話惹惱了這位大爺,如茵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
「你剛剛說你幾歲了?」應無涯又問,但受到驚嚇的如茵還是一臉茫然。
「啊?」
應無涯閉了閉眼睛,終究忍不住朝她吼道:
「啊什麼啊?我問的是你的年齡。」
如茵被他吼得畏縮了下,急忙回答:
「年齡啊?我十七歲,十七歲了。」
「十七歲?」應無涯瞇起眼睛。「五年以後嗎?」
「咦?」如茵顯得更為疑惑,於是杏花就代她說了。
「舍妹看起來是稚嫩了些,但可已經是十七歲如花似玉的年紀了,您該不會看她個子小,誤以為她還是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吧?」
心事被一語道破,應無涯臉兒有些紅,但眼神仍凌厲地掃過杏花,再回到如茵臉上。
「是真的嗎?你『今年』十七歲了?」他問,一張俊臉幾乎要貼上如茵的。
如茵說不出話來,只得傻傻地點點頭。這麼一點就像主動把額頭靠向應無涯的唇似的,於是她又忙摀住自己的額頭,臉紅得像下了水的蝦子。
得知如茵並非自己以為的十二、三歲,應無涯的心情整個輕鬆起來,他堅毅的唇角漾起一抹微笑,而這有如雨後彩虹般的少見景象讓杏花跟如茵都看得目瞪口呆。
好俊的男人哪!
姊妹倆心裡都這麼想著。
§ § §
接下來的幾天,百花閣依舊是高朋滿座,但名妓桃花卻「因病」無法見客,令許多人乘興而來、失望而返。幸而桃花雖不再接客,慕名而來的人卻有增無減,果然真應驗了杏花當初所說的,有噱頭就有財源。
然而,雖然解決了財務問題,許多新的困難也接踵而來,首先就是僧多粥少,百花閣幾個姑娘根本無法應付遽增的顧客,甚至得出動兩個保鑣和年邁的婆婆至前廳招呼,可以派上用場的人力幾乎都用上了,大夥兒還是忙得連稍作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如茵送晚膳至應無涯房裡時,就看見一位衣著光鮮的年輕爺兒扶著婆婆走過迴廊。這……究竟是誰招呼誰哪?她不禁憂心起來。
進了應無涯的房間,放下手中的托盤,如茵歎了口氣說道:
「姐姐們都這麼忙,連婆婆都出馬了,我也應該--」
「你只要負責烹煮炒菜就行了。」應無涯開口打斷她的話。
「可是……」
「供應客人好吃的食物也是服務之一不是嗎?」
「這我知道,可是--」
「你一個人要忙膳房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沒閒著,這樣就夠了。」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
「總之不許你再回去扮什麼桃花。」應無涯冷聲下了結論,如茵只能鼓著雙頰低下頭。
什麼嘛!根本就不聽人家說話。
她在心裡嘀咕,隨即就驚呼了聲,人已經被拉進一雙鋼鐵般的臂膀中。
「爺?」她低嚷。
「嗯?」他輕聲應道。
「您……您這是……請用膳吧,爺,否則飯菜要冷了。」
「是嗎?」
應無涯才說著已經低頭吻上她的唇,如茵根本就無暇反應,短短的肌膚相親便已經結束。
應無涯一放鬆力道,如茵忙捂著嘴逃往牆邊,眼見再次輕薄她的人已經端起飯碗開始進食,不由委屈得眼眶含淚。
這位爺兒好過分,口口聲聲不准她「下海接客」,私底下還不是把她當成青樓女子,對她動手又動口的。
如茵吸了吸鼻子就要告退,應無涯卻冷聲將她喊了回來。
「你究竟在哭什麼?」他問,放下了手中的飯碗。
「我……我沒哭啊,大爺。」如茵睜眼說瞎話。
「沒哭?你知不知道自己滿臉都是眼淚?」
「這……大爺,您沒聽說過喜極而泣嗎?」
「這麼說你是因為我的吻而樂不可支了?」應無涯挑起了眉說。
「什麼吻啊?」如茵皺眉。
「我咬你的嘴或者是你咬我的嘴。」應無涯又端起飯碗、多少遮住了自己忍不住笑開的臉。
「啊!」如茵倏地摀住了嘴,臉也跟著紅了。「我……我高興是因為有那麼多大爺上百花閣來捧場。」
她很想就這麼逃出房去,但又想起托盤還在桌上,而他,那個好像很喜歡欺負她的人,就坐在桌旁.令她進退兩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坐下來吧!」應無涯說著,夾起紅燒豆腐往嘴裡送,見如茵並未依他所說坐下,一雙眸子立刻鎖定了她。「怎麼?沒聽見我叫你坐下嗎?」
「我……我該回膳房做事去了。」如茵回答,實在不想跟他同桌而坐。
「先坐,我有事情問你。」還是那種不容辯駁的語氣,如茵再怎麼不情願也只有聽命行事,不過她仍舊表達了她小小的不滿,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
對她刻意坐到對面去,應無涯只是挑了挑眉,之後便擱下筷子開口道:
「那件事進行得如何?」
「什麼事?」如茵悶聲問,始終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
「那張畫像。」應無涯耐心提醒道。「你想起畫裡的人是誰了沒有?」
如茵一聽猛地抬頭:
「呃……那畫像啊?」她使勁揮著手。「沒有,沒有!我怎麼都想不起那個女人是誰,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