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當天晚上應無涯睡不著,於是又毫不遲疑溜進了如茵的房間。
只不過這回比較費勁,因為小廚娘不僅將門上了鎖,連窗子都關上了,擺明了是在防他,應無涯氣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他把手放在門上,微一使力震碎了門閂,推開門走進了如茵的房間。
如茵自然睡得很熟,應無涯看了更加不悅,抓起她的辮子試圖將她拉起來。
「哎喲!」如茵喊疼,皺著眉翻個身又繼續睡。
應無涯臉都青了,於是更加使勁扯她的辮子。
「哎喲!」如茵又嚷,伸手揉了揉後腦,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哇!大……爺!大爺您……」
應無涯二話不說就在她床邊坐下,嚇得如茵直往牆邊縮。
「您……您又到我房裡來做什麼?大爺。」她抖著唇問。
「我有事問你。」
「有事--」如茵哭喪著臉歎氣:「不能等到明天?」
「我睡不著時,你睡得倒挺熟的嘛!」應無涯打斷她的話。
「咦?」如茵感覺自己又惹他生氣了,不過就跟往常的幾次一樣,她完全不明白是為什麼。「可是大爺,這麼晚了,不睡覺要做什麼呢?」她傻傻問。
見她揉著眼睛還偷偷打了個呵欠,應無涯的無名怒氣瞬間就平息了。
是他故意找她麻煩,因為在他滿腦子都是她,根本無法成眠時,她卻安穩地夢周公去了,肯定是一丁點都沒有想過他吧!
這麼一想,應無涯臉又沉下來了。這女人雖說年已十七,但完全就是十二歲的孩童性子,被他抱了、親了只當他在欺負她,壓根兒就沒想過其它可能,讓他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誤以為她還是個小娃他已經想要她,如今證實她已算是個女人了,他還有什麼理由放棄?
是的,他要她,但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
應無涯看向如茵,發現她倚著牆張著嘴又睡著了,嘴裡還吐著泡泡。
愈看愈是氣惱,應無涯使勁拍下床板,把如茵震得跳了起來。
「你還真是怎麼都能睡啊!」應無涯以一種能令湖水結凍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爺。」如茵猛揉眼睛提振精神。「我醒了!不會再睡了!」
「真的?」應無涯瞇起眼睛。
「真的,真的。」如茵拚命點頭。
「那麼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是不是真見過畫像裡的女人?」
如茵一聽完全醒了過來,頭也搖得更為厲害,令應無涯見了更覺氣悶。
這女人究竟有什麼理由要對他說謊?還是她當真一無所知?
應無涯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點點頭說:
「我再問你,你見過哪個女人背部有水滴狀的胎記嗎?」
「什麼?什麼狀?您再說一次。」
「水滴。」應無涯耐著性子。「一個像水滴般的青色胎記。」
如茵皺起眉左思右想,半晌後搖搖頭:
「我沒見過。」她說。
「真的沒見過?」
「真的。」如茵認真說:「我不知道幾位姐姐們背後有沒有胎記,因為我沒什麼機會看見她們的背啊。」她連姊姊背後有沒有胎記都不知道哪!
應無涯一聽就在心裡咒罵,這該死的崔印,為何不給個容易些的線索?崔印分明是在整他!他愈來愈肯定這一點。
應無涯輕歎,揮了揮手道:
「罷了!這鎮上青樓遍佈,我也不指望我要找的人就恰好藏身在百花閣。」
「您要去其它--呃……您要『到處』去找這個女人嗎?」如茵問。
「除此還有別的方法嗎?」
「您……為什麼一定要找這個女人呢?爺。」
「是兩個女人。」
「咦?您說那個有胎記的女人難道不是畫像裡那個?」
應無涯轉頭看向如茵:
「你--應該是知道些什麼吧?」他說。
如茵一怔,又開始搖頭,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應無涯看在眼裡,也不逼她,只是揚起嘴角。
「那麼我再問你--」
「咦?還要問?我……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擔心,這回我要問的你肯定知道。」
如茵眨眨眼,一臉懷疑。
應無涯將臉向她貼近:
「你覺得我該從哪一家妓院開始找起呢?要看過這麼多姑娘的背,很累人的。」他說。
看著那張幾乎貼上她鼻尖的臉,如茵躲無可躲、逃無可逃,只有深吸了兩口氣:
「您問我,我也--」
「你也怎麼樣?我去抱別的女人、親別的女人也無所謂嗎?」
「咦?」如茵又眨眨眼,表情茫然。
應無涯眼睛瞇了起來,伸手在她臉頰上輕撫:
「你啊--簡直要氣死我了。」他說著抓過如茵的辮子,毫不留情將她吻了個夠。
§ § §
桂花衝進杏花房間,理所當然沒有敲門。
杏花被嚇得跳起來,拿在手上剛拆下來的裹臉布也掉落在地上。
「我看我們得安排幾堂禮儀課程,連你都忘了規矩了。」杏花拍著胸口責難道,完全不記得自己曾幾何時也做過相同的、失禮的事。
「對不起,杏花姐,我給忙忘了,這麼一閒下來才想起我有件天大的事沒告訴你--」桂花忽然看見杏花沒裹著布的臉,張大了嘴差點說不出話來。「呃,我說杏花姐,你這鼻子歪得還真嚴重耶!不過還認得出是你,真的,真的。」
杏花聽了,瞪她一眼。
「你這算是安慰我嗎?省省吧!我愈聽愈難過了。」她說。
桂花露出歉意的微笑:
「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啦,因為我看慣了杏花姐美若天仙的樣子,所以才會嚇了一跳。」
杏花挑了挑眉也笑道:
「這聽起來還像話點,不過無所謂,我已經看開了。」
「杏花姐……」
杏花輕歎: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如茵都十七歲了,她長大,我自然會老,想想也不奇怪。」
桂花聞言點頭:
「咱們是老了,不過忙了幾天,骨頭都要散了。」她說。
「今兒個呢?客人多嗎?」
「跟昨兒個一樣多,這會兒梅花和蓮花那兒都還有客人,約莫是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