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杏花一聽,揚起嘴角。「還有客人要她們,或許咱們也還不是那麼老。」
「應該說是青菜魚肉各有所好吧!」桂花笑著回答:「你知道嗎?如茵要她們多體貼客人的心情,還教她們如何察言觀色,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短短幾天,咱們已經有常客了,而且不為那檔幹事,只來和姑娘喝酒閒聊的客人也多了許多,問起桃花的人反倒少了。」
「如茵嗎?」杏花蹙眉。「她哪裡學來這些的呢?」
「也許她有做鴇母的天賦哪!」桂花說笑道,隨即神情一整。「我想是在李府生活的那些年讓她學會看人臉色的吧!畢竟在那裡,稍不注意就要挨罵挨打的--啊!」桂花說著突然嚷了聲。
「怎麼了?忽然間這麼喊。」杏花大概給嚇慣了,這回只是皺起了眉問。
「你瞧我,又離題了,明明就有要緊事跟你說的。」
「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啊?你也別急了,就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說。」
桂花於是拉了張椅子坐下,也倒了杯茶灌進嘴裡,這才探過頭去對杏花說:
「是如茵,那位應爺好像盯上她了。」
「如果你指的是『咬嘴』那回事,我已經去找他談過了。」杏花聽了回答道。
「你去找誰了?如茵?」
「找如茵有什麼用?我當然是去找那位應爺了。」
「什麼?」桂花一聽嚷道:「你是不是腦子給撞壞了?人家拿了告示要抓你,你居然不怕死還自己送上門去,我跟如茵的話你究竟聽進去了沒有?」
「我裹著臉去的,他能看出我是誰才有鬼了。」杏花說著,白了桂花一眼。「話說回來,我什麼時候成了通緝犯了?什麼拿了告示要抓我?你會不會說話?」
「還不都差不多……」桂花嘀咕,立刻又將話題拉了回來。「那麼你究竟是怎麼跟他說的?杏花姐,這回他可不只是咬了如茵的嘴,整個人都--」
「什麼?」換杏花跳起來了。「你是說他把如茵『整個』給吃了?」
「我是說他把如茵整個都抱到腿上去啦!」
杏花總算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想起這也沒什麼好安心的,於是氣忿地一拍桌子道:
「我見他氣宇不凡,不像是好色之徒,上回的事我當是一場誤會,沒想到--」她說著說著,忽然皺起了眉:「喂!我說桂花,他想的話大可以找其它姐妹,為何獨獨挑上其貌不揚的如茵呢?」
「還不就是那句話?魚肉青菜各有--」桂花說著說著,也一挑眉:「我說杏花姐,你怎麼能用其貌不揚來形容如茵呢?她可是你妹妹耶!」
「好,好,算我失言,不過如茵不會介意的啦。」
「這倒也是。」
「那麼你說該怎麼做才好?把那傢伙趕出百花閣嗎?」杏花問。
「咦?這怎麼行?又不是如茵的錯,怎麼可以把她--」
杏花揮手給了桂花一拳:
「我說的是那個姓應的,你以為我會把自己的妹妹趕出這兒?」
桂花雙手合十頻頻道歉,杏花這才鬆開了手問:
「怎麼樣?要趕他走嗎?」
「這麼做好嗎?把咱們的恩人趕走。」桂花有些猶豫道。
「什麼恩人?他也不過是個客人。」
「話雖沒錯,但我總覺得咱們欠他一份情,畢竟是他來到這裡以後,百花閣才有了生機。」
「湊巧,湊巧而已。」杏花揮著手說。「況且他拿著畫像找我的事不也讓你們很擔心嗎?他走了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桂花考慮著,良久後轉頭對杏花說:
「這麼說也對,問題是誰去趕他走?」
杏花一聽,瞪大了眼睛!顯然她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 § §
「咦?」如茵不斷眨著眼睛。「為什麼要把那位爺趕出百花閣呢?他住房沒給錢嗎?」
「還問為什麼?你這孩子,被欺負了也不會說一聲。」杏花在她頭上輕敲了下。
「欺負?我沒有--」如茵忽然發現姊姊臉上沒有裹著白布,驚訝得張大了嘴:「姊姊!這麼多年不見,原來你現在長這個樣子啊!」
「我現在這樣子是給摔的。」杏花沒好氣道,忍不住伸手摸摸微微歪斜的鼻樑。「什麼不好掉,偏偏要摔壞了鼻子,歪成這樣我經常會喘不過氣來,很辛苦的。」
「現在這麼一看,姊姊跟那張畫像裡的人一點都不像了。」
如茵無心之語重重擊中了杏花的心,然而她已百經波折,這麼點打擊算不了什麼的。
杏花想著,清了清喉嚨微笑道:
「我就說了,用不著裹著臉也沒關係,絕對認不出來的。」
桂花見她笑得有點過頭了,於是以手肘撞了杏花一下,並低聲提醒她:
「正事,別忘了正事。」
「啊!」杏花記起自己來此的目的,神情一整,直接切入正題:「對了,如茵,你去跟那位爺說,讓他盡快離開百花閣。」
「我……我去說嗎?」如茵納悶地皺著眉:「為什麼要趕他走呢?還有,為什麼要我去說?我最不會說話了--」
「只有你能理直氣壯趕他走,他老愛對你毛手毛腳的不是嗎?你可不能老由著他這樣啊!」桂花拉著如茵的手對她說。
杏花點著頭補充:
「你一定沒有反擊吧?用力踢他或踹他,讓他知道你討厭他這麼做,你跟姐姐們不一樣,不需要對客人逆來順受、阿諛奉承的。」
見姊姊和桂花姐義憤填膺,如茵委屈地低下頭:
「我哪裡打得贏那位大爺呢?更何況……更何況我也不覺得他是在欺負我,從前在李府,那些人打我踢我又不給我東西吃,這才是欺負我不是嗎?」
如茵驚人的理論令杏花和桂花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在震驚之後也勾起了濃濃的心疼與不捨。
「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姊姊真的覺得很抱歉。」杏花摟著如茵哽咽道。桂花也在一旁拭淚。
這--有什麼好哭的呢?如茵不解,只能拍著她們的背,等她們哭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