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麼一等也等了好一會兒,如茵甚至偷偷打了個盹。
「啊!」終於,杏花想起此行的目的,猛一抬頭就撞上了如茵的鼻子,害得她也「啊」了聲,還掉下幾滴疼痛的眼淚。
「別哭了,別哭了,我們正事還沒談完呢!」杏花當妹妹也因回憶往事傷心垂淚,努力安慰了她一番。「姊姊跟你說,如茵,現在咱們百花閣已經不一樣了,就算是少了他這麼個客人也無所謂,所以你用不著再忍耐,用不著為了我們再委曲求全--」
「我沒有啊!」如茵揉著鼻子說。
「沒有?」桂花聞言嚷:「你沒有委曲求全?也沒有被欺負的感覺?我說如茵,你該不會--該不會覺得這麼被抱著、親著很不錯吧?」
如茵一聽臉發紅。桂花一見,又嚷了起來:
「我的天!難不成你天生就是干咱們這一行--」
杏花毫不客氣踹了桂花一腳,無視於她的哀號還補上惡狠狠的一眼,然後把如茵拉到一旁:
「老實跟姊姊說,你是不是挺喜歡那位爺啊?」
「喜歡啊!」如茵點點頭:「他從前對我挺好的,會跟我聊天,有時候也幫我找小調皮--」
「喂!喂!」杏花跺著腳,打斷她:「你怎麼說也十七歲了,應該知道我說的『喜歡』是什麼意思,我說的……我說的是……哎呀!」杏花又跳腳。「這要我怎麼說嘛?」
「你姊姊說的是『愛』啦!」桂花在一旁補充道:「就是問你是不是對那位爺動了心。我說如茵,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走我們這一行的,絕不能對客人動了真情--」
「如茵沒有要走『我們』這一行!」杏花對桂花吼道,然後又轉頭盯著如茵問:「怎麼樣?你是不是真的像桂花說的,對那位爺動了情了?」
即使是換了一種說法,如茵仍舊不很明白姊姊和桂花姐話中的意思。在她的印象裡,對她好的人太有限了,待在李府的那幾年,勉強稱得上對她好的就只有小調皮這隻貓而已。
就因為如此,在如茵的腦袋瓜子裡有個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所有的「好人」都集中在百花閣。雖然蘭花梅花那幾個姐姐們各自有一些奇怪的個性和癖好,但她們會跟她說話、也不會打罵她,所以她很喜歡她們,對那位爺也一樣。
見如茵一臉的茫然表情,杏花是看得心急如焚,她朝桂花挑了挑眉,示意她接手盤問的重責。
桂花搖了搖頭,表示她沒有把握;杏花又點了點頭,非要她試試,兩個人就在那眉來眼去的,在一旁等著的如茵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可以去睡了嗎?姊姊。」她揉著眼睛問。這幾天總有人硬是把她從睡夢中叫醒,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間了大家都還不睏。
「不行!」桂花轉頭回答她。
「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不能去睡覺。」杏花也在旁邊道。
如茵苦著張臉,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令她們滿意,她戀戀不捨地瞥了床鋪一眼,不由輕歎了聲。
此時杏、桂二花已經推派好代表打算跟如茵再做討論,門卻碰地被推開,應無涯隨即面無表情跨進了房裡。
看著她們急欲驅逐的人就這麼大剌剌地走了進來,兩朵花可以說是目瞪口呆,久久無法思考或是言語。
「你們在逼問她什麼?」應無涯開口問,更是讓兩朵花嚇得抱在一塊兒。
「爺!您也還沒睡啊?」如茵問。又在想著這些人究竟都什麼時候才睡覺。
見妹妹居然還跟這登徒子親切問候,杏花這才忘了害怕,她一把將如茵拉到身後,深吸了口氣對應無涯說:
「我說這位大爺,您大半夜的上我妹妹房裡來做什麼?」
「是啊!」桂花也在一旁壯膽道:「你怎麼能就這麼闖進一個女孩家的房間?至少該敲個門啊!」
應無涯聞言挑起眉,揚了揚嘴角說:
「這句話竟會出自姑娘嘴裡,實在教我太訝異了!」
桂花杏花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不禁紅了臉。
第九章
被應無涯一句話說得啞口無言,杏花和桂花皆在心裡嘀嘀咕咕的。
她們忘了敲門是情有可原,有急事嘛!他呢?這種時間裡會有什麼急事來著?更何況這裡還是如茵的閨房,他這麼一再夜闖未婚閨女的房間又算什麼?居然還反過來嘲諷她們,這也太……太瞧不起人了!
可憐的是,這些話兩人都只敢在心裡說,儘管杏花也見過無數大風大浪,對於應無涯這種不怒而威的人還是心存懼怕。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啦!畢竟對於尋常人,她一眼至少能看透個幾分,而這應無涯卻像深不見底的潭水,怎麼看都是一片漆黑罷了。
杏花不敢看他,應無涯卻筆直朝她走來了。杏花原以為他的目標是被護在她身後的如茵,沒想到他卻在她面前站定,甚至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手撥開了她額上的頭髮。
在杏花額頭上有顆青色的、米粒般大小的痣。
「這--是什麼?」應無涯問。
躲在杏花身後的如茵一聽,倒抽了口氣!她怎麼給忘了呢?畫像上的女人額頭上也有痣的,姊姊雖然給摔歪了臉,可那顆痣卻還在原來的地方,她應該早些警告姊姊的。
「這個啊,是顆美人痣,可不是蚊子或蒼蠅停在上頭喔!」杏花不知事情嚴重,自以為幽默地說道,甚至還率先哈哈笑了兩聲。
可惜的是沒有人跟著她笑,應無涯那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看起來更加冷峻。
「塗上去的嗎?」應無涯又問。
杏花一聽又笑了,還露出交際花的本性,伸出手指戳了戳應無涯的胸膛。
「您真愛說笑,大爺,是痣嘛,當然是天生就有的嘍!」
如茵一聽頹然呻吟,桂花則在一旁憂心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天生的嗎?」應無涯盯著杏花低語,接著便推開了她,並且將如茵一把拉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