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詩將機車停進車庫裡,特意在進門前擠出一個笑容,雖然顯得公式化,但她並不願家人察覺她有絲毫不對。而這個笑容從回台灣開始,她便一直掛在臉上。
到現在,她有時還是得要仰賴輕微的鎮定劑才能睡得著,不過她的家人沒有一個知道這件事,因為她並不願讓他們為她擔心。
執詩的笑容在進門的剎那,硬生生的僵在她的臉上。
\"你……\"她一臉彷彿彷彿見鬼似的表情。
\"好久不見。\"神色自若的饒著二郎腿坐在正對著玄關的單人沙發上,余聖遠表現出自己冷靜的一面。
嵐詩的臉一瞬間刷白,她神經質的將目光四處梭巡,近二十坪的客廳只有餘聖遠一個人影。
當年在醫院裡,他對她所說的話猶在耳際,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他碰頭。
空氣中飄浮著茶香,但此刻這個味道卻令她感到窒息。曾經,她最愛的便是跟他一起優閒的品茗,而今,或許該是人事全非了。
\"我一向都認為你很聰明。\"余聖遠輕柔的說道,\"但這次,你卻不怎麼聰明。\"看著他,嵐詩緊張的吞嚥了口口水,他愈是平靜,愈令她擔心他會隨時撲上來,畢竟他對她的恨意,她心知肚明。
\"我以為你己經走了。\"她的聲音尖銳得像是拉緊的線。
\"以為?\"余聖遠語帶嘲笑,\"你總是以為許多事,這麼多年了,他站起身緩緩走向她,\"你似乎沒什麼改變。\"\"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變。\"嵐詩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儒弱得逃走。
\"說得也是,人怎麼有可能一輩子不變。\"他的腳步在她面前停下,兩人的身軀幾乎要碰在一起。
嵐詩敏感的察覺到兩人的貼近,自己的雙腿此時正不爭氣的在顫抖。
\"你怕我?\"他得意的發現,\"你竟然會怕我!這真是新聞,在加州那個自大跋僵的Shirley Ll竟然會怕我?這是多麼大的驚喜。\"\"你到底想怎麼樣?\"嵐詩握緊自己的雙手,強迫自己口氣平穩的問,\"若你想屈辱我的話,你已經成功了。\"
\"我這樣就叫屈辱了?\"余聖遠的手,嘲弄的撫著她的臉頰\"你們大小姐的自尊心果然是異於常人。\"嵐詩再也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借此躲開他顯得不莊重的手,她可以忍受他的貼近,但她不能忍受他碰觸她。
余聖遠看到她的退步,他並不死心,她退了一步,他立刻跟進。
嵐詩退無可退,背緊靠著大門,她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你不要再過來,不然我叫人了。\"\"你為什麼那麼害伯我?\"余聖遠故作不解的問,腳步卻依然堅定的走向她,\"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經有多親密嗎?我還曾經喜歡過你,曾經以為你是上天派人給我的可人兒。\"嵐詩注意到他用的是過去式,她吞下喉嚨中的苦澀,不發一語.
\"我不會扭你的脖子,\"他的手摸了上她的喉嚨,感覺她募然僵硬的身軀,\"雖然我應該這麼做,但我怎麼會捨得。\"嵐詩的目光看向他的右手,那殘缺的小指與無名指似乎在恥笑著她的膽怯,但她卻無能為力說些什麼。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余聖遠淡淡的說道。他側著頭,輕舔著她的臉頰。
嵐詩緊閉起雙眼,壓下自己想揚聲尖叫的衝動,她感到他的唇探索著她的耳廓。
\"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他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在她的耳際低哺,\"傷了人,但卻以為什麼責任都可以不用負。\"\"我求你,\"他的話,讓嵐詩回到五年前血腥暴力的一幕,她搖著頭,\"不要再說了。\"\"我比你更希望那是一場夢,\"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但事實就是事實,我一輩子都不能再彈琴。\"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挑釁似的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
\"我很抱歉……\"\"我不要你的抱歉,你的歉意根本不代表什麼,\"他的手溫柔的滑過嵐詩的臉頰,\"你實在不應該出現在我的面前,看到你我真的有股衝動想要殺了你。\"
\"我可以立刻消失‥\"來不及了,我還是看到了你。\"余聖遠低下頭,他冰冷的唇輕觸著她的臉。
嵐詩的身體僵硬的立著,她不敢推開他,更不敢叫。
\"不要……我求你……\"她不在乎自己這個樣子是否顯得懦弱,她全身顫抖得不能自己。
霎時,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余聖遠突然抽身離去,她一時之間搞不清楚任何狀況。
\"詩詩,你回來了啊?\"李凡宇踩著輕快的腳步,穿著輕便的下樓,身上還散發著剛洗完澡的清香。
\"二哥。\"嵐詩看到他,才知道余聖遠為何突然抽身,她真不敢想像,若讓二哥看到方纔那一幕,他會有什麼反應。\"我先上樓去了。她想乘機逃走。
\"等等,\"李凡宇哪有這麼輕易就讓她離去的道理,\"明天是周休二日,你不用上課,就陪我和聖遠聊聊。原來,聖遠的奶奶住在Florida,跟我們在Florida的房子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你以前暑假常去那度假,說不定你見過他奶奶。\"嵐詩擠出一個笑容,\"是這樣嗎?我們或許見過面吧!\"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奇怪,\"李凡宇的目光移到窗外,\"這兩個人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買東西了?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誰去買東西?\"嵐詩口氣急切的問。
\"妮妮和懷恩。\"李凡宇歎了口氣,\"他們開聖遠的車說去買點泡茶的點心。大哥又有個應酬,可都十二點了,卻還沒回來。\"\"大哥在半夜兩、三點回來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嵐詩讓自己的笑容牽強的留在臉上,\"二哥,我是很想留下來,但我在外面跑了二天,整身黏答答的,我想先去洗個澡。\"\"你洗完澡要下來。\"李凡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