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
蘇活區……
這些字眼逐漸在他模糊的腦袋裡起作用,但在他幾乎要想起來什麼時,困擾他有佳人突然睜開眼,濕潤的眸光對上他沉思中的眼瞳。
第三章
緗綾驚慌地別開眼睛,兩人纏綿的記憶鮮活地在腦中閃現,那些火熱的片段依然有讓身心俱焚的能力,在肉體為他燃燒,芳心同時飽受煎熬的情況下,她本能的想逃。顧不得渾身的酸疼,從他身邊滾向床沿,翻身想下床時,卻發覺這些簡單的動作此刻做來像是要她命似的艱難,全身的關節與肌肉都疼痛不堪,彷彿剛被車子壓輾過。她咬緊牙關,於澀的喉頭仍逸出無法忍受的呻吟。
項鵬在她跌下床前,及時攬住她的身子,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裡。
「你做什麼?」他不解地低頭問。
與她親密接觸的男性肉體,促動她極力想要逃避的回憶排山倒海而來,憶起他是如何熱情地抵住她,挑起她體內深處每個細緻的反應,男性的嘴唇和雙手又如何在她的敏感部位點燃情慾的火焰,緗綾頓時惱羞成怒。
「放開我……」她驚恐地大叫,努力想撥開他的手。
「現在不行,你冷靜點,不然會傷到自己。」
「我已經受到傷害了……」她聲音破碎,淚珠兒不爭氣地成串滾落,其中幾滴就掉在他手背上。
項鵬像被燙到似的畏縮了一下,隨即怒火升起,俊挺的兩道眉繞得高高,使得原本就夠窄的兩眉距離,因這動作而消失。
他就知道不能惹處女,瞧他因為一時的歡愉,給自己找來什麼樣的麻煩!
「你們這些女人就不能少來這一套嗎?明明在我懷裡熱情火,做過之後,卻來哭訴自己受到傷害。拜託,我已經盡量溫柔了,可別告訴我你沒享受到!」
「你……你……」緗綾又羞又窘又氣又惱。
無法否認他的話,在整個過程中,她是享受到……不,她也不知道那全身似要融化的感覺是不是享受……反正……不是那樣嘛!
就算……事情像他說的,他也不該說話這麼刻薄,這是她的第一次耶!
第一次,錯誤的第一次……緗綾悲慘地領悟到,一切是她自找的,從遇見這個男人後,她就變得不像自己了,意亂情迷的結果,是在失身之後,還被人用話糟蹋……嗚……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取其辱!
「你別哭……」見她越哭越傷心,項鵬再剛碩的心也不免軟折下來,手忙腳亂地摟著她,低聲哄慰:「都是我的錯,只要你別哭了,全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氣惱地在他懷裡掙扎,「本來就是你的錯,跟我哭不哭沒有關係!嗚……道歉得這麼不心甘情願,你討厭,好討厭……」
嘴裡說著討厭,心裡是真的討厭嗎?
項鵬嘴角激揚,輕歎一聲,溫柔地拍撫著她罵到後來、索性伏在他懷裡哭得一聳一聳的肩膀。
那肩膀有著少女式的單薄,但柔軟不見骨,肌膚滑膩得讓人忍不住心猿意馬。項鵬努力控制住體內被燃起的激情,清楚現在不是時候。
「好,算我討厭……這樣吧,我願意很真心的跟你道歉,不可以再難過了。」
他低嘎的嗓音雖有著溫柔的疼惜,但說到後來,還是不掩他的霸氣。什麼不可以再難過!難過這種事,還分可不可以嗎?
緗綾嘟起紅唇,抹了抹眼淚,推開他說:「你說願意很真心的道歉,我倒要問你,是為什麼事跟我道歉!」
項鵬被她的話問倒,不過是為了要安慰她信口說出來的話,根本沒想過自己是哪裡錯了,需要跟她道歉。
「你不認為自己錯在哪裡,道歉不過是為了哄我,對不對?」
被人說中心事,項鵬濃眉斂起,眼神銳利地看向高高昂著頭、目光不馴地瞪視著他的女孩。罕少有女孩子會這樣對他說話,她們不是一勝愛慕地對他咯咯傻笑,就是在歡愛之後,以一種養足的表情瞅著他嬌笑。
她不同,不同於他認識的女孩,也不同於他不認識的女孩吧。儘管兩人仍赤裸相對,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像是只顧著生氣——嬌美的小臉上,只有憤怒的表情,而他非但沒有一點被惹惱的感覺,心情還微微異樣。
項鵬得承認,一開始是被她的美艷給吸引,她就像個耀眼的發光體吸引住他的視線,激起體內雄性生物與生俱來的征服欲。現在則在肉體的吸引力外,多了分對她的欣賞。
他是在傍晚住進港英大飯店,得知飯店有個化裝舞會,心血來潮地決定參加。換上一身紅加黑的裝扮,他從飯店準備的面具中挑了個黑色的絲質面具戴上,來到大廳,望著黑壓壓的人群,打扮成各武裝扮的男男女女,還沒開始,他已經覺得厭煩了。正打算離開,到酒吧消磨時光,眼前忽然一亮,全身黑色打扮的美人兒像顆光球般吸引住他,情不自禁的以目光狩獵她。
她很快就感應到他的注視,在人群搜尋片刻後,明媚的眼眸找到他,當兩人的目光隔著人群在空中交曾,項鵬有種觸電的感覺,渾身熱血沸騰。
他注視著她,一股莫名的躁動在兩人的對視中隱隱流動,性慾的張力在兩之間拉扯,難以言喻的亢奮隨著血液流遍全身。他以眼神邀請她,她順應召喚地走了過來,到他身邊,伸展著纖細的手臂纏繞住他的頸頸,妖饒地朝他吐氣如蘭,呼喚他——Ben!
Ben?
像是一枚炸彈在他腦中爆開,煙硝味中,怒火張揚。她居然喊他Ben?他渾身僵硬了起來,原有的萬般情意霎時灰飛煙滅。
若說這一生中有最討厭的名字,無疑就是Ben了!
他堂弟蕭慕鴻的英文名字是Benjamin,只有至親好友才會簡稱他Ben。項鵬每次只要聽見有人喊Ben,便想到堂弟,神經不由自主地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