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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您是擔心我們會重蹈您和蕭爺爺的覆轍?」緗綾問。

  「我剛才就說過,項鵬像他爺爺。如果他一直生活順遂、意氣飛揚,他不會去猜忌你。然而,一旦生活稍稍不順,我擔心他會像他爺爺那樣犯起疑心病。如果你不是先跟慕鴻交往過,如果你不是這麼年輕,我還不會這麼擔心……」

  「奶奶,我無法說您擔心得不對,」她溫和地打斷她,濕潤的眼眸像夜裡的星星,閃爍著真誠、堅持的光輝。「但請您相信我對項鵬的感情,並不遜於您對蕭爺爺的感情,好嗎?或許我年輕,但我真的愛項鵬,期待能跟他長長久久地生活下去。」

  「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我愛他。」

  清清楚楚的三個字裡,有著堅韌無比的決心,蕭老夫人動容了。

  她年輕過,也曾在眾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下,一意孤行地選擇所愛,完全能理解緗綾的堅持。

  她輕歎一聲,彷彿在那雙明亮的眼眸看到年輕純真的自己,充滿幸福的憧憬與滿盈的愛意,渾然不知曉現實是這麼難堪,無情地打擊得她遍體鱗傷。這時候的她,哪裡聽得進過來人的經驗之談,總以為自己能克服,總以為未來是美好的。

  「我只是把我經歷的告訴你。既然你已經作好決定,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你們。」蕭老夫人慈祥的說。

  「謝謝奶奶。」緗綾的聲音微帶沙啞,雖然得到了老婦人的祝福,但她心裡明白,老人家其實並沒有看好這段婚姻,使得她的心情跟著忐忑。

  「奶奶,你們還在聊天呀。」

  愉快的嗓音自門口流洩進來,緗綾轉眸看過去,項鵬俊美倜儻的笑容落進眼簾,她微微地屏住呼吸,覺得他好迷人。

  「對呀。你跟爺爺相處得怎麼樣?」蕭老夫人微笑地看向愛孫。

  只見他皺皺鼻,眉眼之間洋溢著頑童般的淘氣,「還好啦,如果爺爺不是一直打瞌睡,就更完美了。本來我想送他上床,但他吵著要您,只好過來打擾了。」

  「他就是這樣子,一定要我陪。」蕭老夫人搖著頭起身滯著埋怨的語音自微笑的唇瓣吐出,那雙依然美麗、晶亮的眼眸裡有著深深的眷寵,於是緗綾知道,她其實很開心丈夫如此依戀她。

  「你們小兩口聊聊,我陪爺爺去睡了。」

  「晚安,奶奶。」緗綾和項鵬異口同聲地喊道,送走了祖母,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塊。

  「跟奶奶聊什麼?」他偏了偏頭,朝她走來。

  「沒什麼。」在他傾靠過來的嘴唇碰觸下,她喘息地回答,隨即雙手攀在他頸上,熱烈地迎向他的吻。

  她知道,生活不是一直都是順遂美好的,但她愛他。不管以後會怎樣,都要堅持下去。

  00

  兩人的婚禮是在項鵬的祖父母位於勃良地的莊園舉行。

  緗綾已離婚的父母雖然不贊成女兒這麼早結婚,但在項鵬分別前去拜會下,被他的真誠所說服。緗綾住在倫敦的姨母一家人,也前來觀禮。

  男方這邊,除了項鵬的祖父母外,他的母親楊琥珀也偕同現任丈夫乍Thombo先生從紐約趕來,同行的還有繼女Sandra。她與項鵬同年,卻比他大幾個月。不知為何,緗綾總覺得這位繼姊看她的眼光帶有敵意。

  「這個Sandra的眼光怪怪的。看項鵬時,好像想把他下肚似的飢渴;看你時,是恨不得挫骨揚灰的怨恨。緗綾,你得小心點。」玫君在她耳邊警告。

  緗綾雖有同感,但基於禮貌,只能一笑置之。

  蕭燁也來了,他像個叔叔般親切地恭喜兩人,令緗綾心生歉疚。她好想詢問Ben的情況,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為Ben祈禱,希望他不會為她與項鵬結婚的事難受。

  婚後,兩夫妻定居在巴黎。緗綾轉到巴黎的大學繼續珠寶設計的課程,在一次珠寶設計比賽中得到優勝,為自己贏得小小的知名度,同時發現她懷了身孕,兩夫妻在錯愕中,迎接這個驚喜。

  「會是我們在無人海灘上做的那次嗎?」項鵬賊兮兮的問。

  他指的是兩人到夏威夷度蜜月時,緗綾被項鵬慫恿,趁著深夜無人時,兩人跑去海邊裸泳,在月色煽動下,情不自禁地幕天席地了起來。當時沒帶保險套出來,也許就這麼有了的。

  「人家怎麼知道,討厭啦!」她當然不好意思承認,只能任丈夫得意地呵呵笑。

  第一次懷孕並沒有帶給緗綾太大的不適,直到生產前的一天,她還去學校上課,同學戲稱為最勤學的孕婦。

  孩子比預產期早一星期降臨,雖是如此,緗綾還能鎮靜地推醒丈夫,在清晨時送她進醫院待產。

  不到三個小時,孩子順利生下來,項將兒子取名為蕭若潛,小名若若。

  她出院後沒多久,玫君從倫敦前來探訪,帶了好幾袋親友托她帶來給小嬰兒的禮物。

  「這是Ben送的。」注視著生產後體態豐腴的表妹,玫君將其中一個禮盒遞交過去。

  緗綾打開,發現是一個旋轉木馬造形音樂盒。

  「他好嗎?」

  「那得看你對好下什麼樣的定義。」

  聽出她話裡的深意,緗綾錯愕地問:「怎麼說?」

  「除了最早那陣子大病了一場……」

  「他生病了?怎麼沒人告訴我?」她心房驀地一揪,著急地問。

  「告訴你又怎樣?能挽回你嗎?」看見表妹粉潤的頰膚失了顏色,玫君暗責自己說話太沖,放柔聲音道:「他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現在的他,能吃能喝,事業、學業兩得意,你不用替他擔心。」

  「可是你剛才說……」

  「我指的是……他比較少出來了。以前還會陪你參加宴會什麼的,現在的他,幾乎很少露面,除了事業和學業外,其他人事物都像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緗綾聽著,只覺得一陣淒涼酸楚,心裡有種說不來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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