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血了!」他眼睛花了花,差點吐出來。
「小傷罷了,沒什麼了不起的。」她扁了扁嘴:「我瞧還是我教你一些防身術,免得將來真要我時時刻刻地保護你,喂,你幹嘛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看得她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忍住那噁心想吐的感覺,執起她的手,用那雪白的帕子小心地包紮起來。
「翩翩……」
「幹嘛?」
「你可曾聽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忽地問道,眼底蒙上一層霧氣。
『『呢?你是說我的手看起來很老?」她壓根不知他在
文言文什麼。
他注視她的小臉,是難得的嚴肅。
『『如今我執起你的手,你可知是何含意?」
「呢?你不是不能見血,所以才幫我包紮?」不然還
會有什麼天大的含意?他認真地凝視她,道:
「你就是那同我度過晨昏的女子。」
「噸?」
『『我會珍惜你一生一世。」
「噸?」
『『我決定娶你了。」
「呢———」
***
她——到底為什麼成親呢?
她明明不想嫁給那姓楚的嘛!
『『我是長安縣的瘟神,眾人避之不及,他為何娶我?
難不成是他被那楊若仙給嚇住了?」她煩躁地在閨房裡
踱來踱去,就是踱不出個頭緒來。
偏偏沒時間供她踱個痛快。瞧見她身上的大紅衫子
了沒?這叫新娘衫又稱鳳冠霞披——
沒錯,今兒個就是成親大喜之日。她完了,真的完
了,什麼人不嫁偏要嫁給那軟弱無能的書生漢。
他不是不愛娶她的嗎?她不曾念過書,也不夠賢淑
端莊,就連三從四德是什麼,她都不清不楚,他願意娶
她?又不是瘋了!
可他要娶她是干真萬確的,而且就是在今日。外頭喜氣洋洋,她是莫名其妙,長安城父老兄弟姐妹都來祝賀,祝賀長安縣的瘟神終於嫁人,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生個小寶寶再說。
小寶寶?天,聽起來雞皮疙瘩就掉滿地。
「小姐,我瞧這姑爺面貌生得俊俏,人又挺好,你嫁過去絕不會吃虧,再說娘家就在隔壁,愛什麼時候回來都成。」喜鵲是喜孜孜的,好不容易終於有人願意接收小姐了嘛,不開心也難。
「閒話少說。你去叫姓楚的過來,我非好好地同他說說話不可。打從艷冠樓回來後,他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想把婚期提前,那個臭小子,是發了瘋嗎?」
「姑爺不是發瘋,是喜歡上小姐了。」她吃吃笑道:「小姐,今晚洞房花燭夜,你可知要做些什麼?…
「做什麼都不關我的事。你不叫他,我親自同他說去。」她氣呼呼地跑出閨房,那喜鵲還在後頭追著,直嚷嚷要把喜帕先給蓋上。
而那前廳——
新郎是笑得合不攏嘴來,而那賓客則投於同情的眼神,好似在說:「原先納悶究竟是怎樣的男子首願娶長安縣的瘟神,今日一見,原來新郎巳瘋,不然何以笑得如此開心?」
他們自然不知這這新郎娶妻既不是為情也不是為愛,是為了保命!
沒錯,就是為了保住他的小命!
想他二十載只知啃死書,連一點武藝都不借,到頭來能做些什麼?還不是躲在娘們的裙下避難。也罷,就算要躲在娘們的裙下他也認了,反正要保命嘛,誰知盧臣那幫人是不是會突然冒出來,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所謂奇跡只有一回,誰知他下回還會不會那般幸運,正巧魚翩翩在場?
雖說魚翩翩對那冷如影似情有獨鍾,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萬一她同那姓冷的談情說愛,留下他孤伶伶一人,屆時獨對賊人,他還能活到八十歲嗎?
所以,唯今之計先娶她過門,待這檔事完後,再將她打入冷宮——
「你就是那新郎楚天剛?」那賓客中一名慈祥眉目的老者開口問道。
「正是。您是——」他壓根就不記得親戚中有這號人物,該不是來白吃白喝的吧?
那老者瞧他溫文儒雅,就是一副知書達禮好說話的模樣,滿意地點點頭,拉著他走向廳柱旁,低語道:
「我正是來度化你——你可知,你前世是修煉成仙的青蛙精?」
「青蛙精?」
「沒錯,沒錯。你前世凡心已動,寧為孽緣下凡,:如今若能一生修道,定能重歸天庭,我願當你啟蒙思師,趁那笨婢未到,快快隨我離去。」見他沒驚沒訝,暗讚他的好修為。
楚天剛眼一轉,已猜個七、八分,微笑道:
「你是算命先生?」
「也差不多啦。當年未滿七七四十九日,你便擅自讓那笨婢離開蓄仙池,隨後雖使計讓她又回蓄仙池,可她的暴烈性子仍不同其他仙子,尤其你餵她吞服仙藥之際,那笨婢咬破你的食指,不巧吞你一滴仙血,如今她被貶下凡,遲早要還你滴血之恩——你這是幹什麼?」
他眼見這姓楚的召來兩名僕人,一人押住他一邊。
「這人瘋了,把他趕出府外。」楚天剛頓了頓,瞧瞧這老者震驚的神色,頗覺可憐:「也許他是餓瘋了,叫廚娘端碗飯給他帶走。」
「不,我說的可是真的,青蛙精……
「誰是青蛙精?」忽地,那好奇聲傳來,正是新娘子魚翩翩睜著圓大的眼睛聽著這一老一少的對談,而那一室賓客不知何時,也跟在魚翩翩身後,伸長耳朵聽個仔細。
沒法子嘛,長安縣的瘟神好不容易嫁出門,若是新郎臨時侮婚,押也要把他押進洞房;所謂,眾人受苦不如一人受苦,將來這女瘟神就托負給楚天剛,長安縣百姓也好趁早脫離苦海。
「翩翩!」那楚天剛忙執起她的手,叫道:「你可別聽他胡言亂語,一個討飯吃的老叫化子罷了!」奇怪,她一穿新娘衫於,好像有點女人味了耶。呢?他的心怎地忽然噗通通地直跳,像跑了百里路似的?
「誰說我是老叫化子的!」那老者一見魚翩翩,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