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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什麼不情願?我也是為你好。這一回若不是他,我真的找不著你了。淵玄,從此以後,你就算落入我的手掌心了……」伸手欲抓他,聶淵玄眼尖,立刻轉身就跑,聞得布料撕裂聲也不回頭,只惱自己最近似乎常遭遇到衣不蔽體的窘況。

  「哪裡逃?你還能逃到哪裡去?」聶六不怕他脫逃,反正已是掌中物,逃不了多遠的。

  「我找你找得多苦,豈容你逃脫?」輕哼一聲,他動作了,在晃眼間,又追上聶淵玄,這回他不再徵得同意,直接要點他昏穴。

  雙指凌空戳去,又快又狠地要碰觸他的穴道時,忽然有掌擋住,下一刻聶淵玄已被拉到她身後。

  「光天化日之下,聶家土地上,你想做什麼?」練央低喝。

  聶六瞪著她。「你是誰?」

  「該我問你是誰才對,這裡是聶家地盤,你這算是擅闖民宅,我一狀告到官府,你是要挨罪的。」她說理道,雙手斂後狀似勝券在握,事實上擋他的點穴時,因為怕來不及,所以什麼防備也沒有設上就冒然擋下,害得她的手掌吃痛,不由得偷偷在身後揮動,聶淵玄見狀,蹙起眉悄然揉著她發紅的掌心。

  聶六的視線從她艷若桃花的美顏移向她身後戴著面具的聶淵玄,隨即搖頭否定自己心裡的想法。

  「淵玄,她是你學生?」唯有此因,才會說得通她為何護他。

  「不,她不是。」

  「不是?哦,我明白了,原來她是你學生的媳婦兒。」

  「胡扯什麼?我跟他的關係你永遠也猜不著。我不管你是誰,現在離開,咱們不會再追究。」

  「我永遠也猜不著?」聶六忽而一擊掌。「我終於弄懂了,原來你是我哪個兄嫂或弟媳,路過這裡,瞧見不平便撥刀相助?老大上戰場,不可能是他,那就是老二、十弟或十一弟的媳婦了。」

  「六哥,她誰都不是,你就不要再猜了。」

  六哥?難道是淵玄一直躲避的神醫聶六?練央心中念頭才晃過,微惱他那句誰都不是,忽聞聶大喝道:「既然誰都不是,那我也不猜了,直接擒你就是。」不再將她放在眼底,探手抓向聶淵玄,練央單手如軟蛇,纏上聶六的五爪。

  「好功夫!」聶六暗讚又驚,不知老八何時認識了江湖女俠。「不過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豈能容你眼下過!」他不顧一切雙手運氣出拳擊向她。她嗤之以鼻,左手旋了八分圈,使力化解他的拳力。

  聶六又是一震。他的功夫是沒有醫術來得好,練功也主為防身,但多少搬得上檯面,就算打不過人,雙足一躍就閃人,但今天衝著朝思暮想的老八,即便被打成重傷也要扛著老八走;何況她只是一個女人──他丟開藥袋,盡其所能地施展武力攻向她。

  「六哥,等等,你別傷她!」聶淵玄擔心誤傷,奔向他們幾步。

  「要不傷她,好!跟我走!」電光石火之間,聶六忽收虛招,迎面抓向聶淵玄的手臂。

  聶淵玄直覺往後退,左手臂的袖袍又被撕裂,她動作也快,旋腿攻向聶六下盤,喊道:「好大的口氣,我倒想看看你有沒有這麼大的功力帶他走!」

  「你背後偷襲!」

  「你不也聲東擊西!」眼角瞥到他臂上交錯的抓痕,心口怒氣揚起。

  「你這外人休管聶家事!」短短瞬間又交掌數次,打得他體內氣息紊亂。

  這女人究竟是誰?竟然功夫深不可測。

  「他不願跟你走,我就絕不讓你帶他走!」

  「該死的女人!我治他的臉,關你這娘們何事了?」他氣憤道。

  勝負已然分曉。自從二十歲之後,她已經極少動刀動槍,大多時間花在教拾兒與十一郎身上,點到為止她常做,但他彷彿不知她的手下留情,執意要闖關搶人,若不是念在他是聶淵玄的兄長,早就盡力將他打退。

  聶六死不放手,在最後一次的交手中,更卯盡全力打向她的門面,雙足騰空連踢的同時,耍陰翻過她,抓住聶淵玄。

  「六哥!」

  「小心!」

  「留情三次,夠了!」她咬牙道,饒是聶家人,她也動氣了。橫臂擋他飛踢,拉過聶淵玄,讓自己毫無防備,同時跟著聶六翻身旋踢,正中他的胸腹,隨即失去重心倒窩在聶淵玄懷裡。

  他忙抱住她,顧不得老六被打成何樣,急道:「你大病才好,不要再打了……」

  半空中忽然有人接住聶六,轉身將聶六輕緩拋下,便攻向練央。

  「多指教了,姑娘。」傳來淡淡酒味。

  他的來勢洶洶顯示他的功夫絕不在聶六之下,她暗叫不妙,來人招式簡單而流暢,流暢到幾乎光是看著就是一種賞心悅目。

  她的長鞭已失,只能以拳腳相抵,交招的剎那發現他的眼裡只有她,而非志在奪人。趁著一個虛招,迅速躍往後,脫離會誤傷到聶淵玄的範圍之內。

  她唇畔露笑,雙眸炯炯有神。「好啊,你想砌磋,我陪你過招。」十一郎的功夫算是好了,偏偏火候還不到家,而大武師父早非她的對手了。

  原目光守著練央,但不由自主地被那陌生男人給吸引,愈看愈覺不對勁,愈看心頭肉跳得愈快。那個男人白膚俊色,充滿江湖味兒,他分明沒有見過,為何胸口跳的狂?

  「咳咳,好厲害的功夫。」聶六拭去嘴邊血,狼狽走來。「她是誰?你是一介文人,怎會識得她?」

  「大哥,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他的心、他的身體都在吶喊,這是可怕的特性。原以為這一生一世要再碰到他,難啊,哪裡知道就算在不同領域發展的人也會有相撞的一天──「你知道他是誰的。」此話無疑是默認了。

  聶淵玄微微撇開臉,低語:「我怎會不知他是誰呢?同樣的身體、同樣的思考,就算我已經遺忘他的容貌,但體內的血會呼喚彼此啊……」原來當年他沒有毀臉的話,今天他會長成這樣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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