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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亂倫啊!父與子搞出了什麼?這樣的孩子又受盡了多少苦楚,就算從此以後活了下去,他身上曾烙過的傷痛永遠不會褪……聶滄溟該悲歎,但等了半晌,殘存在他心頭的還是只有慶幸。
「既然謀刺不了,他怎會心甘情願地跟你走?章大人已失去你,又怎會願意讓出手下的少年?」他開口問道。
「因為我聰明啊。」她輕描淡寫地說道:「不如這樣吧,大哥若能說出你如何讓章大人點頭放人,我就告訴你,我是如何說服他們的。」
他露出掩飾的微笑。「人都救出了,還談那些做什麼?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在敷衍,她聽得出來,也不想再逼問他。他所付出的,必定是連她也會內疚一輩子的東西,倒不如不要知道,省得罪惡感加深。
天底下,他大概會是唯一一個以為她被侵犯,而執意要她的男人吧。說不感動是騙人,只是很想問他,方纔他究竟是在對一個男子求婚,抑或對一名女子允下承諾呢?
想問他,卻不能問,還是寧願當他以為她是個男兒身;因為她小心眼兒,不甘心自己的性別被人瞧出。
「我早該明白的……」他喃喃道。
「明白什麼?」她好奇問。
「明白你……毫髮未損。」他真是氣昏了頭。她的身子若真被碰過,姓章的怎會不知她的真實性別呢?一旦知道她的性別,大可以殺頭罪來辦他,屆時就無人搶碔砆……
當時他喪失了理智,是他的錯。抬起眼望著譚碔砆的笑臉,他氣自己的疏失,但只要她平安,這點疏失算什麼?
馬車一個顛簸,她的身子極輕,往前傾了下,不小心跌進他的懷裡。
她的臉微紅起來,笑道:「對不起,大哥……」正要爬起,他卻緊緊地抱住她不放。
他身上的味道再無當年那股腐敗之味,是因為他心中的魔鬼逐漸褪去了嗎?
「大哥,你的味道真好聞。」她笑歎。
「若是你愛聞,那麼就讓你聞上一輩子吧。」
她呆了下,暗自要不動聲色地脫離他的懷抱。他抱得極緊,難以掙脫,她心一慌,正要言語激他鬆手,馬車已停在聶府大門。
馬伕俐落地打開車門,見到的正是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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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馬伕辭了職,在京師開了間小客棧。
在往後的四年裡,對他們之間所有捕風捉影的臆測全結束在這間小客棧裡,馬伕義正辭嚴對每個有心人說:
「我曾為聶而做事,理當為他們闢謠。」頓了頓,又道:「我在聶而做事,親眼目睹了許多事,如果想知道事實真相,不妨留下用飯吧……」
第八章
謠言似真似假又流傳了四年。四年裡小事不斷,皆安穩度過,只是譚碔砆的美愈來愈驚人,像一朵盛開不凋的花。
他想摘,頭一遭這麼想要摘下這朵花,卻苦於這朵花的自我太強,只能等待最佳時機。
「碔砆,你在書房嗎?」外頭傳來輕喊。
等了一會兒,書房內無人應聲,他輕輕推開門,舉步如貓地走進。
尚未見到人,就先瞧見地上掉了一張帖子。他順手拾起,帖子是給譚碔砆的。不知是何人邀約?
這幾年,即使有人覬覦譚碔砆,也礙於他,不敢輕舉妄動。
「賞花宴?」他略看了一下名單,被邀多是翰林院之人,她一向有所節制,他也盡量不干擾她的社交活動,她參加過大大小小的宴會,這一次應該也無礙。
他放下帖子,直覺往窗下屏榻望去,瞧見她側躺在上頭小憩,屏榻角落還擱著點心及幾本藍皮書。
根本無病無痛地無事,卻跟翰林請假。大明朝官俸極少,她一連請了半月假也不怕扣薪,分明是吃定他了。
一陣春風從窗外吹來,拂動她幾許髮絲。他的手不聽控制,自動撩開她頰上的亂髮,指尖輕觸她細嫩的肌官,心跳快一拍,立刻退開一步,保持距離。
他自認非貪戀美色,然而每見她一回,總覺心中蠢蠢欲動。
又是微風吹進,飄進幾朵落瓣,他怕她著涼,伸手越過她,欲將窗子關小。
花瓣落在她的頰上、唇上,他瞪著她,明知不該,但就是心猿意馬起來。
脫口輕喚一聲:「碔砆?」
見她睡容依舊秀雅,俯身隔著花瓣在她唇上烙印一吻。窗外落花紛飛;窗內他貪戀逾矩。
她的唇又涼又甜,怎麼沒有人發現這樣柔軟的唇瓣是女子所擁有呢?他暗自歎息,喃道:
「碔砆啊,碔砆!你可知你時時教我提心吊膽嗎?」縱容短暫地失神望她。
他明白她聽不見他訴衷情,因為她一旦入睡,任由地動山搖,不到時辰不會醒來。
去年京師大地動,全宅的人都逃出去,唯獨不見她蹤影,他奔進找她,才發現她睡死了。
她聰明在大處,小虛的迷糊卻足夠害死她了。
「滄溟兄?」段元澤在外頭喊道。
他一凜,回過神,怕驚醒她來,連忙將點心盤子挪到几上,拉好她身上的薄被,才輕步退出書房,將門靜靜合上。
「滄溟兄,聽說碔砆今日又請假,是不是又不舒服?」
「小聲點,她剛睡。」
「又睡?」看了書房一眼,段元澤見怪不怪。與譚碔砆相識七年,早已習慣她在哪兒都容易入睡。「最近他睡得真多,是不是得了怪病?可要請大夫來看。」他壓低聲音說道。
「春天一來,她易昏昏欲睡,讓她睡夠了就沒事。」
「我可沒見過哪家男兒像他這麼嗜睡的。唉,幸好有你收留他,不然萬一他娶妻生子,我還真怕他的老婆跟孩子嫌棄他胸無大志。」段元澤取笑道。隨即推了推他,說道:「你……該不會不願其他男人見到他的身子吧?我瞧他這幾年若有小病小痛,也是到藥鋪子抓藥了事,不請大夫。滄溟兄,你的獨佔欲未免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