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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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聶滄溟一陣苦笑。

   

  「我確實不願讓其他男人碰她,哪怕是大夫也不成。」有意引他到前廳去坐,免得吵醒譚碔砆了。

   

  段元澤卻說:

   

  「前廳有談顯亞,我與他在門口相遇,他也是來探望碔砆的。」

   

  「他也來?」談顯亞來的次數未免過於頻繁。

   

  「碔砆請了半個月的假,他擔心,所以來探訪。我瞧他對四年前碔砆身陷尚書府,他卻礙於其岳父無力救人之事耿耿於懷,所以這幾年他待碔砆不錯,連建戰船一事,他也鼎力相助。其實,多一人對碔砆用心,碔砆就多一分安全,你就暫時將這嫉妒吞下肚裡去吧!」

   

  聶滄溟直覺反應笑言:「我哪兒來的嫉妒呢?有人對她好,表示她的魅力無法,也證明我沒選錯人。元澤,你真是說笑了。」

   

  段元澤看他一眼,摸鼻搖頭。「你要當我說笑就說笑吧,反正大伙心知肚明。只是我得先提醒你,一旦你領兵出戰倭寇,短則數月,長則數年,你在東南沿海,碔砆身在朝中,章大人雖已告老還鄉,可邵元節仍對你有敵意,我怕他將主意打到碔砆身上。」說得很含蓄,言下之意就是怕當年之事再重演,屆時朝中無人可護譚碔砆。

   

  他垂下雙眸,並不表態,良久,才說一句:「其實……她有足夠的才智可保護自己,有我無我並無差別。」

   

  這句話是肯定她的能力,也同時在說服自己,但心裡總會有牽掛。

   

  「滄溟兄,你變了。」段元澤又吃驚又正色,說道:「你竟將你部分真實的面貌揭露給我瞧見,這是不是表示,你真當我是肝膽相照的朋友了?」

   

  聶滄溟怔了下,收起臉上猶豫,搖頭笑著:「別要吵醒碔砆,咱們前頭談去。」語畢,與他共同離開庭院。

   

  「哎……」什麼吵醒?她壓根未睡,他們的所言所行,她是聽得一清二楚。

   

  書房內,譚碔砆微惱地張開黑眸,撫上朱唇。唇上有花瓣,但隔著它依舊能感覺他唇上餘溫及氣味,不難聞,甚至她已習慣了這樣的味道。

   

  她傭懶地爬起,撩起垂下的長髮,伸舌咬進花瓣吞下,喃道:

   

  「是第幾次了呢?他分明早就發現我是女兒身了,才會這樣待我,可惡。」

   

  她只手托額,半倚半坐在屏榻上,束起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她沉思不語半晌,瞧見幾上殘餘點心,直覺再捧回懷裡細嚼慢咽。

   

  「真惱!他不是會胡亂毀人名節的人,他敢逾矩,表示他心裡已有打算。」她又不笨,自然猜由他的打算是什麼,只是氣他的自以為是。「他的條件好,但也不表示我就會看上他啊,對我毛手毛腳,欺我不敢言語嗎?這男人,真是自大得緊。」

   

  她抱怨,心知這只是遷怒之辭,她最氣的是他早看破她的性別。明明她行止得宜,怎會看穿?

   

  她不愛攬鏡自照,並不表示她不知自己年紀愈長,容貌愈顯女性。一般美麗的少年一旦過了責春時期,便開始具有男相之貌,唯獨她,愈來愈有成熟的美艷,翰林院新來的進士往往看她看到發了呆,但並無人看穿她的女兒身。就是這點讓她的自尊難以忍受!

   

  「究竟是怎麼看出的呢?」她自信滿滿自己絕無破綻,他是如何看破?

   

  不知不覺盤子空了,她又發呆坐了一會兒,考慮要不要親身下地去拿吃的。吃飯皇帝大,任有天大難事,她也要先吃飽再說。

   

  聽見外頭有聲,她微微側身往窗外瞧去,瞧見殷戒走進庭院梩。

   

  殷戒雖名為義弟,但幾年下來,他似乎只願待在她身邊,意在守護她。她明白能引他出尚書府已是不易,他仍不願輕易相信別人。

   

  她正要喊住他,仗著他聽她的話,要勞動他再去廚房拿一盤點心來,忽見拱門後小堇在窺視。

   

  窺視什麼?她頗感有趣地賴在窗檻上。小堇也十五歲了,莫非喜歡上殷戒?

   

  「不像不像,我眼皮活絡得很,有什麼事會從我眼下跑過,而我會輕忽的呢?」暫忘煩事,她感興趣地打量二人。「我也算看著小堇長大的,她的個性單純,立志要一生當大哥的護衛,心裡卻也想要大哥當爹,她不想嫁人、不想生子,她的眼神也無迷戀,戒兒終日戴著鐵面具,她怎會喜歡上他?」出尚書府之前,殷戒戴上鐵面具,盼今生再無人瞧見他陰柔過頭的容貌,是以聶府上下,甚至聶滄溟也未曾看過他的相貌。

   

  哎,戴著也好,她不強迫他拿下,是因他尚有心結,不喜旁人看著他的臉。

   

  「殷戒,你有空嗎?」小堇問道。十五歲的她談不上美麗,一見就如是練過式的女孩兒。

   

  「我沒空。」

   

  小堇早已習慣他冷淡的說話方式,鍥而不捨地說道:「我知道你要守在碔砆哥哥附近,但我聽爺提及他又在書房睡著了,現下就算是天塌了,地裂了,也驚不醒他,你不必擔心他。可願與我比劃二招?」

   

  「我沒興趣。」

   

  「你……跟我打兩招吧。」圓圓的臉有著渴望。「我知道你比我有天分,爺教你的功夫,你學得比我還快,你與我相互砌磋,增進功夫,不也很好?」

   

  哎呀,原來小堇是為了學功夫,難怪會纏著殷戒不放。譚碔砆閒來無事,眨巴眨巴地望著他們,靜觀其變。

   

  不是她無聊,而是她愛看周邊發生的事,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她也深覺新鮮有趣。反倒是翰林院愈來愈留不住她,整日反覆做著相同的事,談顯亞於兩年前當上內閣成員,有心以自己的背景推薦她入內閣;她也曾想了一會兒,便以能力不足的理由推辭了。

   

  她才閃神一會兒,一定睛就見小堇忽然撤出了銀鉤,直逼殷戒而去。

   

  「失禮了,殷戒。」

   

  庭院裡,落葉紛亂捲起,殷戒直覺刀劍出鞘,擋住銀鉤,小堇乘機以天生飛毛腿的功力躍進,近身逼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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