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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難得見到青仁主動開口,青慈看了他一眼。「你不這麼認為嗎?」
青仁沉默了會,答道:「我不知道。」
青慈原本是高興的,但一見他的臉色嚴肅,駁道:「我做得沒錯啊,頭子以往可不是會收斂的人。我們以前跟著他,是瞧盡了他放縱無度的樣子,可是現在:坦白說,我害怕現在陌生的頭子,不知他何時會爆發。」也怕極了孫姑娘哪日一命歸西時,頭子會有怎樣的絕望。
青仁瞧了他一眼,正要離去。隔壁的房門經輕被推開,小福捧著毛巾走出來。
「啊,你們在這兒?」小福眼明手快,悄悄將沾血的毛巾放在身後。
「不行嗎?咱們是守在這裡保護你們呀。」青慈衝口道。
小福圓圓的鼻頭哼了一聲,嗤笑道:「就憑你?矮個兒,不如等你長得跟青仁大哥一樣高了,再來說保護吧。」她扮了個鬼臉。
生平最恨人說他矮,青慈瞄了一眼青仁;青仁比他高上一個頭,又是瘦長的體型,教人既羨又妒的。
他搭上青仁的肩,露齒道:「我是人矮沒錯,偏偏你就是得靠咱們保護,對吧,青仁?」
「小聲點,要吵醒了她,你擔當得起嗎?」青仁別有用意的提醒他。
小福看了他們一眼,「這裡的木牆這麼薄,還會有什麼聽不見的?」她面露嫌惡。一個扭身將他們擠了開,往樓下而去。
「她在說什麼啊?」青慈搔了搔頭,看看青仁不作聲的離開,他又回頭瞧了眼頭子的房間。應該是不打緊的吧……他連忙追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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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濛濛,像是時間到了,便自動轉醒。成天不是睡,就是吃,幾乎要以為自己餘下的性命就得要這樣荒廢掉了。
她歎了口氣,張開眼睛,瞧見床邊多了一個人。
「無赦,你怎麼過來了?」
他平靜的微笑。「這床一半是我的,我不能過來嗎?」
她輕輕應了聲,有些頭暈的爬坐起來,半垂的眼眸注意到他的手掌探了過來,輕柔撩開她汗濕的長髮。
「你來了多久?」她虛弱地問。
「也沒多久。」雙手繞過她的頸項,將她輕經靠在他身上。雪白的頸子儘是濕意,是作惡夢了嗎?她身上有淡淡的藥味,他憐惜地深吸了氣,埋首她的頭間,「真願我能為你挨這疼痛之苦。」忽感懷內的人兒身子有些僵硬,忙輕輕推開她。捧起她的臉。「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黑眸半垂。
「為什麼不看著我?」
她抬起濕眼瞧他,隨即調開閉上。
「眾醒,我還是這麼讓你難以忍受嗎?」他薄怒道,抓緊她的雙手,微吃了一驚,明明她蓋在被褥之中而眠,為何雙手還是如此冰涼?
「我……」她遲疑了下,愁容滿面。「我……不愛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我已不殺人,難道血腥味還很重,重得讓你無法忍受?我連肉都不吃了,你還能聞到?」方纔他靜靜的坐在這裡守著她。心頭憂心又平靜。他以為他狂暴的個性已收斂不少,實則不然,那只是假象。他所有激烈的情緒全隱藏起來,受不住一絲的挑動。
他是這麼的愛她,連性命也甘願給她,為什麼……真有神仙,他要詛咒,詛咒他們。若有地府,等他死了之後,他非要搗毀它不可!她這樣良善溫柔的女人,為何會短命。
見她撇開臉,他憤怒的將她扳回來,怒咆:「我真令你這麼厭惡?厭惡到連看我一眼都不肯?」
「不,我不是討厭你……」她有些顫抖,眸淚晶動,唇也孺動了下,才難過的揪緊衣襟,委頓的倒向他。「我……我好難受,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難受……心痛心酸……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那種濃烈的情緒幾乎將她的心狠狠的掏出來鞭打,打得她疼痛難忍。
病痛之苦,她早習慣了,咬牙忍一忍也就過了,可是這回心痛的感覺如翻江倒海,乾嘔不止。
「眾醒!」他驚道:「我去找大夫!」
「不要……無赦,等等……」痛得半瞇的眼覷到他快步走出門外,她滾下床,半暈過去。那股來自他身上異樣的味道始終斥鼻,比血腥之味更難以忍受。
未久,門扉悄然推開。
「快點,若是等斷指無赦回來,要抓他弱點可就難上加難了。」
「是真的嗎?」始終有遲疑。「我瞧先前斷指無赦跟那妓女關在房裡快活得很,他怎還會對這病懨懨的女人有興趣……」
「咱們一路上跟著他們,難道還會是假。」一把抄起她的身子,吃了一驚,好輕好冷,像是具死屍一樣。
「你們幹什麼?」青仁忽然出現,眼一瞪,瞧見了眾醒被扛起。「放下她!」
「是斷指無赦身邊的忠狗!」舉劍相向,招招死路。他只有一人,不住的被逼退住門邊,他叫道:
「放下她!要讓頭子知道,你們還有命活嗎?」
「我們沒命活,你也一樣!」以雙刀擋住青仁的劍。讓扛著眾醒的夥伴沿著樓梯躍下。
「青仁?」青慈端著素面上樓,大吃一驚。
「還不快去救孫眾醒!」手臂被砍了一刀,痛叫一聲。
「小心,青仁!」他反應極快,一氣呵成的躍上樓,及時將青仁拉開,刀當面從他鼻樑劃下。
「快走,免得斷指無赦回來!」
「好痛……」青慈軟綿綿的趴在青仁身上。
「你胡來!」青仁毫無表情的臉露了淡淡的驚慌,「我若死了,只怪我功夫不及,誰要你來救!」
「咱們是朋友,不是嗎……好痛……再說,」他挑了挑眼,瞧著青仁。「再說,你的胸部已經跟小福一樣平扁了,我可不希望……扁扁的胸又多加了一道傷,那可就一點也不像是……」頭一昏,眼一花,倒在青仁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