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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在生死薄上,我壽終正寢時,她也得跟著我走。」
「那可不少呢。」
他冷嗤了一聲。「你大費周章,為眾醒延續性命,絕不會沒有代價,你打算要跟我討什麼?」
「這點你也猜到了?」冷豫天微笑。「你願意給我什麼呢?」
「隨你。你要什麼就拿去。」
「就算你眼瞎了、耳聾了、雙手無用、雙足不能行走,你也願意?」
「隨你拿,就算我眼睛看不見了、耳朵聽不到了,沒了雙臂、沒了雙腳,我還是要她陪著我一生一世。」
冷豫天雖在笑,眼中卻無感情,朝他比了比手勢。「你跪下吧,向上蒼祈求你的願望。」點了一柱香交由他。
「上蒼?真有上蒼嗎?」即使存疑,無赦仍舊撩開衫角,跪在地上,高舉柱香,怒聲而言:「倘若真有上蒼,那麼我要告訴你,你要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以。」他的臉龐冷冷地,黑潭似的眼幢燃起一簇火焰,是絕望,也是僅存的希望。
「我可以不視人命為螻蟻,我也可以去扶持那些卑賤的百姓,只要你讓她活下去,只要你讓她延長壽命,我可以任你為所欲為,你要什麼都可以拿去!」
「連讓你一生無子續香火也可以?」冷豫天在旁詢問,不對他的大放厥詞有任何批評。
「我不愛孩子,要他做啥?」
「你果然無情。」冷豫天歎了口氣,按著那一柱香插到香爐之中。「你連有沒有孩子承續你的血脈你都不在意了,這一生怕也只有孫姑娘能讓你向善了。」惡意的微笑在他嘴角掀起。「就算成了親,你是她的夫,她是你的妻,你也永遠碰不到她,這也行?」
無赦一愕,瞪向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啊,我想你也發現了,你一接近孫姑娘,她不就受不了嗎?你以為借壽之後又有何差別?我延長她的壽命,但那不表示她的身子就會換一個,你作惡太多,渾身充滿血腥味,她本就不能忍受,你想要她,就得罔顧她的性命,你要或不要?」
「為什麼?」無赦厲言道:「為什麼我就碰不得她?我與她都是人,我要她當我的女人,為什麼還不能碰她?」
「因為她亦非凡胎。」
睛天霹靂打在他身上,讓他的臉上一白。
他的眼瞪著前方,雙拳緊握。心裡早有幾分底了,但乍聽之下,仍無法承受。良久,他咬牙道:「我管她是不是凡胎!我管她是不是女菩薩!我只要她活下來,一生無子也就算了,一輩子碰不得她我也認了,我還是要她陪著我,我要她一生一世,倘若真有輪迴,我要追著她共赴輪迴,生生世世的。」他撇開頭跨步走離,走過那名少女,回到屋子裡。
那少女睨了他一眼,走上前,冷然的銀眸在看向冷豫天時,充滿質疑。「你沒告訴我你是要救一個女人。為什麼要求?她是你喜歡的女人?如果你喜歡她,我不救。」
「不,她不是。」彷彿對少女的咄咄逼人習以為常。「她只是一個命數已盡的女人,原本她早該回歸屬於她的地方,他們之間的緣分只在十年前白馬寺那場大火時便已用盡……」為何還會往十年後相遇?他始終未解。是因為無赦的心念所致,讓他們兩人的命盤亂了?「如今原本的命盤已亂,她留下來,一身已沾情愛,能不能讓他這個大魔頭向善是未知數……」他歎了口氣。
少女忽從他身後用力環抱住他。
「挽淚。」
「她跟你是來自同一個鬼地方,是不?為什麼她能為愛拋棄當神仙的機會,你卻不能?」
「不要胡鬧,挽淚。」他將她的雙手硬拉開,一貫溫和的說道:「該開始了,你收斂心神,跪於此地吧。」
幽幽怨恨流露在銀眸裡。「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你要我死,我也毫無怨由,但你卻如此無情,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會嗎?會嗎?」
「會。」他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會想你。」
往往最具博愛之人,反倒更顯無情。他的大愛也給了世人,卻對愛他之人無情,這句話用在他身上當真無愧。銀眸瞇了起,久久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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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每一寸地都灑滿了麵粉,無赦跨進屋內,小心避開。
「眾醒?」眼前一亮!
眾醒原本坐著閉眼休息,聞言張開眼,怯怯的笑了,「方纔要不是小福一直陪著我聊天,我差點要睡了呢。」頓了頓,說:「無赦,不論今日是成是敗,我想離開此鎮時,將小福留給眾善或者讓她回老家,好嗎?」她怕她一死,無赦會禍及身邊之人。
「你決定就好。」他走到床沿,迷戀的瞧著她一身紅衣。「今晚,算是咱們的成親日。」他低喃,輕輕讓她躺下。他和衣睡在外側,雙臂圈住她的身子。
月色從窗外照進,顯得詭異萬分。外頭是冷豫天在作法,屋內他要助他這罪孽之身護住她的神魂。
「成親日?」她躺在床的內側。大紅衫子是臨時買來的,有些褶,但仍添幾分嬌艷,一頭長髮披在身後,整個人捲縮在他懷裡。
「是啊,我不是說要娶你為妻嗎?」話雖在說,卻耳聽八方。「今晚的借壽若成功,就是你的重生日了,我要在你重生之時,讓你成為我的妻子,眾醒,從此不再分離。」
「嗯……這樣好嗎?」沒有血色的唇輕吐:「這違背了天命、違背了自然法則。」
「你想要反悔?」
「不,我沒有。就算違背了天命、違背了自然……我還是想守在你的身邊。但是,若不成功,你得答應我,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難過。」她輕言道,似乎不抱多少希冀。
「胡說,怎會不成功呢。沒人能從我手裡帶走你,連牛頭馬面也不能。」冷豫天提過,借壽之時,他必須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