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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不分離,就你我。我愛你,無赦,也許我的愛沒有你來得強烈,但我的心中始終有你,我對你的情感綿綿長長,永不斷。」

   

  「眾醒……」他動容的注視她緊張的玉顏。她溫吞的個性裡確實沒有如他激烈如火的愛情,但她細綿的深情卻纏上他每一寸身體。頭一遭,他露出了個溫暖的笑。」我這輩子就只要你了,就算你的容顏老了、絲綢般的黑髮變白了,我也只要你。」他的身軀小心的覆在她雪白的身子之上。

   

  漫漫長夜,如果說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能等到洞房花燭夜,他是心甘情願,心甘情願的等這一刻。

   

  等到彼此之間不再有距離、不再是天與地的差別。她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是他可以碰、可以親吻的娘子,是可以相守白頭的孫眾醒。

   

  ≒ ≒ ≒ ≒ ≒

   

  雖然腳步極輕,仍然驚醒了他的神智。

   

  是眾醒的腳步聲,她的力氣不足。走起路來有些細碎而中氣虛弱。他微微張開了眼,雙臂擋住從窗外瀉進的陽光。

   

  是什麼時辰了?

   

  「醒來了嗎?」低柔的聲音響起,他抬眼瞧見了眾醒面帶微笑的站在床沿,捧著菜盤。

   

  他翻身而坐,有些吃驚。「早上了嗎?」一股陌生的香氣淡淡襲來,彷彿存在許久。

   

  娟秀的臉微紅,仍溫婉笑道:「不,是日正當中了呢。現下要吃午飯。我是進來瞧你醒了沒。」她的笑容顯得有些赧然,增添幾許媚色。

   

  「正午了?」他是驚訝萬分。從未睡過這麼晚。天未亮他就起來,要不就是半夜被惡夢驚醒,一夜無眠守著她到鳥鳴雞啼。

   

  「是啊,我瞧你睡得熟,就不吵你了。」

   

  濃濃的香氣幾乎瀰漫整間房,他環視了一周,並無任何可以散發香氣的東西,最後他的眼停留在她的臉上,輕輕將她拉過來。

   

  「你……昨晚可有不舒服?會不會心痛難忍?」床上有抹乾涸的血漬,是她完璧的象徵,不是她嘔出來的血。

   

  她的氣色似乎不錯,雖然仍是有些病容,但大體上她是毫髮無傷的。

   

  感謝上蒼!

   

  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下,他抱住她的腰,忽然將臉埋進她的胸腹之間。

   

  「啊。小心!」眾醒連忙將盤子捧得高高的,免得他一頭撞掉。「無赦,我很好,一點也沒不舒服的地方,你別再擔心了。」她柔聲道。

   

  「這表示……從此以後,我們就像正常的夫妻?」低啞的聲音從她的胸前傳出。

   

  她的臉染上淡淡的血色,輕輕應了聲:「嗯,從此以後,你不必再擔心我是否會消失,不必徹夜守著我,不必害怕我是否會因你而受到任何傷害。」眼眶蓄了淺淺的淚水,她並非完全不知那些夜晚他的無眠,並非不知道他的恐懼有多深。

   

  他開了閉眼,喃道:「但願如此,但願如此。」摟得她更緊,香氣更甚,彷如……蓮花香味?

   

  他怔忡了下,抬起臉注視她溫柔的表情。

   

  這就是青慈所說的蓮花香氣?是他始終聞不到的味道?

   

  「無赦?」被瞧得有些臉紅,她輕輕挪開他的手,退了兩步,朝他溫笑,「去梳洗一下吧。孩子們還問你怎麼不見人影。你若還困著,待會用完了飯,再回來休息,難得一日不砍柴種田,也沒有關係。」

   

  向門走了幾步,她又回首,娟麗的臉蛋雖流露一貫的慈悲,卻有更濃的情愛。

   

  臉雖紅,仍然笑道:「今兒個一早,孩子就上山了。我問他,他不肯說,拿著紙筆就上山了,他對你,真是崇拜得很呢。」她走出了房外。

   

  香味依然不散。

   

  他回過神起身,換上眾醒擱在床頭上的衣物。這股香味對他來說並不難受,甚至是他等了許久方能聞到的蓮花香味。這表示什麼?表示昨晚他沒有殺人走出了地獄之門,所以得到了上蒼的救贖?

   

  他的唇溢出冷笑。先前他甚至還感謝上蒼了呢,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他的心是怎生的黑,這樣的黑也只有眾醒能改變。但如果他那種微不足道的「善事」,可以讓他更接近眾醒,那麼他倒也能將他的黑心埋藏在身體最深處。

   

  「無赦。」門外傳來她的輕叫。

   

  不自覺地,他露出溫暖的笑,與他妖野的臉龐形成相當強烈的對比,窗外的陽光映在他身上,溫度並未讓他的身體暖和,他的身體只為一個女人而活。為那個女人改變所有。

   

  「我來了。」他的腳步移向門外。

   

  蓮花香氣依然充斥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尾聲

  再過二年。

   

  「叔叔……叔叔……等等我啊!」男孩蹌跌,拖著砍伐下的小樹追著無赦。

   

  無赦的腳步極快,足下未停。

   

  「叔叔……啊!」跌了滿身泥,見他愈走愈遠了,來不及看傷口,便又拖著小樹追著他。「叔叔,你走慢一點,慢一點!我快追不上了!」山間一個轉彎,無赦就失了蹤影,男孩嚥了嚥口水,用力抹了下滑落的眼淚,快步往山下跑,

   

  冷風颯颯的吹,今年的冬天會很冷,娘的身子骨極弱又怕冷,每每到了冬天常凍傷,叔叔特地趁了空上山多砍些木頭,好讓娘有個溫暖的冬天……不懂明明娘跟叔叔是夫婦,卻從來不願他們喊他一聲爹……其實早將他看成爹了,那一年偷跟他上山,瞧見他擒賊的英姿,好生崇拜啊。

   

  雙目一亮!瞧見無赦的身影佇立在那兒,他連忙跑過去,正要感激無赦留下等他,才愕然發現無赦不是等他,而是在采娘愛吃的山果。

   

  「叔……叔叔,我也來幫忙!」放下小樹,將外衣脫了下來,有些冷,但還是將衣服墊底,采起山果來。

   

  無赦冷冷看了他一眼,見自己山果採得差不多了,便扛著木頭往山下走。

   

  「叔叔,等一下啦!」男孩狼狽的追上前,氣喘吁吁的:「叔叔……叔叔!你教我武功好不好?你教我武功之後,我就可以多砍一點,也能保護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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