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吉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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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難怪她體內氣亂難控,既無法走散,也難凝聚,只能在她體內四處飛竄……莫不飛尋思道。但就算她繼續練下去,也難保不會走火入魔啊。

   

  「你義爹不曾告知你,練此內功若不傾心傾力,便會造成傷體傷身,甚至走火入魔嗎?」

   

  鳳鳴祥搖搖頭。

   

  「我一直懷疑義爹知道我並非盡心練功,但他從不問,我也從不說。我更不提余爺爺的死,一切當作不知,與義爹維持表面上平和的假象。他有意無意地撩撥我,我也只能放手跟他鬥。司徒壽我是顧不了了,她年紀小小便跟著義爹出門殺人……後來,滄元來了,那時他還只是個少年而已,我不知他就是余爺爺之子,但我想那時義爹早就知道滄元是誰,又為誰報仇而來;義爹是個無所不能到已經沒有敵手的男人,他假裝不知滄元的身份,留他下來當莊園僕役,只怕也是找個樂趣。接著,我與禳福在外頭救了一名少婦,她便是繡娘,當時她懷有身孕,我一時不忍,明知將她帶回莊內,只會把她扯進一團爛泥之中,但若不救她,在那種地方只有一屍兩命的下場。」她歎了口氣,顯然沉在回憶之中。

   

  莫不飛仍坐在原地,右手悄悄地、很隱形地,越過三步的距離,默默地壓在她的手背上。

   

  她抬起回憶中的眸看他一眼。「我……我這是在安慰你。」他半是心虛地說。

   

  她見狀,微微淺笑,低語:

   

  「我又沒怪你。」

   

  莫不飛聞言,不但不高興,反而差點槌胸起來。早知如此,他就該一塊伸出另一隻手,理所當然地摟佳人入懷啊。

   

  讓他這一攪,鳳鳴祥才發現過去藏在心底的惡夢說出來後,壓在肩上的大石重量略減不少。

   

  「總之,小鵬出生後,我將他們母子安頂在莊邊南方,義爹看過繡娘一眼,便不再理會,我初時覺得害怕,以為義爹又要玩什麼花招,後來才知繡娘第一眼看見他就嚇得哭出來,而義爹一向對軟弱的女子沒有興趣。」她微笑:「是繡娘聰明,懂得保身之道,等到我發現義爹性喜挑戰後,要改變自己的作風反而來不及了。」

   

  頓了頓,再道:「你知道為何小鵬自許為我的未婚夫嗎?那全是繡娘感激我救命之恩,在聽了禳福提及我一生沒有什麼姻緣路子、桃花甚少,也沒有男人緣,命相中只出現大鵬展翅時,怕我遲早逃不了義爹的魔掌,便將她新生兒子取名小鵬,以圓禳福的推算。唉,我本不知義爹的打算,是後來他瞧我的眼神愈來愈怪,我才知道他分明有心娶我,好名正言順地接收我體內的內力。」

   

  說到最後,已是有些微顫。

   

  莫不飛可以想見當時她的無比恐懼。被一個殺人如麻的男人看上,尤其此人名為她義爹,卻完全不顧世間的道德倫理,這樣的人若還活著,只怕鳴祥終究逃不了他的魔掌。

   

  她低頭看著握緊她手的大掌,心頭漸暖,便又道:

   

  「在有一回義爹獲知了小鵬的存在,我發現那是義爹第一次正眼瞧著小鵬,而且也知道小鵬之名的由來,我懷疑他要將用在我們身上的手段全用在小鵬身上,若真是如此,數年後必又會是另一個司徒壽,所以,為了小鵬、為了我、禳福、繡娘跟司徒壽決意一塊連手狙殺義爹,我也參與其中。我心想,反正就算失敗了也不過一死,總比日日夜夜受義爹折磨好,卻沒想到殺了義爹也賠上……」她遲疑一下,說道:

   

  「賠上禳福一條命。」

   

  「余滄元喜歡禳福?」莫不飛突然問。「你怎麼知道?」她驚奇地望著他。「直覺。」莫不飛搔搔耳,心裡默默地踢掉一個假想敵。

   

  雖然只是與余滄元短短照面過幾次,也能隱約感覺出余滄元絕不是憑外貌評定一名女子的價值。在別人眼裡,或許鳴祥貌不出色,但她能與她義爹維持平和假象長達十年之久,必有聰慧機敏之處,余滄元會不被這樣的女子吸引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心中早就有人了。

   

  是自己愚蠢,沒有好好地深思過,只是看見她與余滄元在一塊,便心裡妒火滿天燒,再也容不下理智了。

   

  「好歹男女有別嘛,以後你要休息,儘管找我,就算拿我當床睡,我也高高興興地變成床,你不必跟他共處一個書房,孤男寡女的……」

   

  「我跟他之間,已不分男女。」「我分啊!你跟他叫孤男寡女,你跟我叫男歡……男歡女愛……你……你不要瞪我啊,我說的是實話。我喜歡你,自然有一天會把你娶過門當妻子,既然是我親愛的妻,總不可能供著拜吧?」他的臉已是極紅。「我叫莫不飛,雖不是大鵬展翅,但我可以為你而飛——天啊,這種肉麻的話我說不出口,反正你明白我的心就夠了。」

   

  這種肉麻的話她已經聽得很習慣了,這還叫他說不出口?如果不是相處過一陣子,她會以為依他這種桃花臉,早就學會什麼叫甜言蜜語。

   

  鳳鳴祥突然想起禳福算命的技巧是由義爹親手傳授的,義爹當年也曾推算出同樣的結果,除了大鵬展翅外,還有義爹的存在。

   

  當時,連義爹也很驚訝,不解其意。如今想來,她第一次遇見莫不飛,便是在林中看見義爹的背影,追著義爹而被莫不飛撞見的——

   

  她抿起嘴,深思起來。那背影可能是幻覺嗎?當年她親眼瞧著義爹入棺,雖然他死時屍身柔軟而不似死亡,但他畢竟是死了,一個死人如何能爬出墳墓?

   

  「難道真是我錯看了嗎?」她喃道,突然間對上莫不飛的目光。他仍灼灼望著自己,鳳鳴祥強壓住掉開視線的衝動,也以直勾的眸神不服輸地回看他。

   

  「我居下方,沒關係。」他突然說道。鳳鳴祥楞了下,直覺以為他又在說曖昧下流話,但隨即見他神色認真溫柔,才知他指的是在兩人微妙關係中居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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