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幕城冷硬的拒絕讓新荷虛弱的身形晃了一晃,要不是方以塑眼明手快的伸手支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只怕新荷又會昏了過去。
「只要一面就好,讓我同他說聲再見,好嗎?」新荷再次的祈求,她真的很想在這永遠分離的時候,再好好的看瀚瀚一眼。
紊亂的思緒中閃過一抹的惡意,席幕城倏地回過身來看著靠方以塑懷中的新荷,不懷好意的問道:「你真的想要見瀚瀚嗎?」
「是的!」忙不迭的點了頭,新荷以為他終於有了一絲的退讓。
「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席幕城勾起唇角,不懷好意的提出條件說。
「什麼條件?」看著他掛在唇畔的冷笑,一陣不好的預感竄過她的心田,但她仍勉力自持的問道。
「三天,我要你留在這兒三天,三天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從此兩不相欠。」
恨極的席幕城現在滿心滿腦只是想要報復,再也別無其他,他要把她帶給他的屈辱,全都一點一滴的還給她。
「我……不能!」新荷猶豫了,自己已然搖搖欲墜的身子,只怕下一秒就會昏厥,如何能繼續待在他的身邊呢?
別說是三天了,就算只是三十分鐘,她都不見得能夠支撐,於是她默然的轉身,忍痛放棄希望再見瀚瀚一面的心願。
新荷在方以塑的攙扶準備離開,但很快的她的眼前逐漸凝起了一片黑霧,因為之前幾次的經驗,她知道這是昏倒的前兆。
「我們快走吧!」促催著攙扶著她的方以塑,現在的新荷只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在此時昏過去,否則一定會讓席幕城看出端倪。
真的沒有想到,新荷真會如此決絕的離去,席幕城看著她斜靠在方以塑的懷中,那種感覺就如同一把刀在他的心上用力的切割著。
「你還好吧!」發覺懷中的人兒腳步愈來愈虛,方以塑擔憂的問道。
「我……還好……別讓他發現了。」新荷強撐著,不斷的在心中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在此時倒下,否則所有一切的無情都將功虧一簣。
「你這又是何苦?」低歎著新荷的深情,眼見她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讓心愛的男人傷心,他就有一股衝動想要折回席幕城的面前,向他說清楚一切的真相。
「告訴他吧!我相信深愛你的他,一定會希望陪你走這最後一段的。」
「不……行……」看出方以塑眼中的猶豫,新荷的眸中流露出濃濃的祈求。
她還想再說什麼,可偏偏無情的黑霧如一片黑暗罩來,儘管她不斷的咬著牙希望能忍到車上,以免被席幕城發現真相。
可那黑暗似乎毫不留情的席捲了她所有的意識,然後在席幕城的注視下,她整個人癱倒在方以塑的懷中。
「新荷……」擔憂的一把抱起昏過去的新荷,方以塑再也顧不得她的祈求,回過頭去對著席幕城大吼著,「她昏過去了,你還不快來。」
「什麼?!」一聽到新荷昏了過去,席幕城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搶上前去。「她怎麼了?」
「先去醫院再說!」沒有時間同席幕城解釋那麼多,方以塑一把將失去意識的新荷放到他的懷中,然後就領著他往車子的方向奔去。
「嗯!情況不太樂觀,你趕快要甯甯和若亞準備一下,然後帶她們盡快飛來美國。」方以塑用凝重的語氣對著雖然遠在台灣,但卻同樣關心新荷的幾個好友們交代著。
方纔將新荷送來醫院後,他立刻聯絡台灣的醫院將新荷所有的病例傳到美國來。
然後打電話給在台灣的刑奕磷,希望讓他們能做好心理的準備,因為照醫生的說法,新荷的情況著實不太樂觀。
「新荷她究竟是怎麼了?」坐在一旁的席幕城看著方以塑馬不停蹄的不斷打著電話,怒氣終於還是無法敵過他對新荷的愛意,擔憂的問道。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沒好氣的說道,方以塑連看都懶得看席幕城一眼。
他只要一想起方才席幕城對新荷的粗魯,儘管明知那是誤會一場,但對他的觀感就是好不起來。
更何況要不是他的刺激,他相信新荷這次也不會病發,而且他知道新荷對水月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一個朋友,相對的他也愛屋及烏的將新荷當成自家小妹一樣的疼愛。
所以他也就更不能原諒席幕城方纔那些惡劣的言語,還有動手打人的粗魯。
「她到底是怎麼了?」心急的席幕城沒有心思去理會方以塑的壞臉色,他現在一心只想知道新荷的情況。
現在只要腦中一浮現出剛剛推進急診室時,新荷的蒼白,他的心就是一陣的揪疼啊!
終究是愛得太深了吧!即使她一而再的傷害自己愛她的心,可是他卻依然無法離棄她。
他終於明白了,只要她能好好的,就算她真的決定離他遠去,他也不會再怒、再恨。
畢竟愛不是擁有,而是付出,以前他從來不懂得這個理由,所以當新荷第一次離他遠去的時候,他怨、他怒,倔著性子不去尋她,只是傻傻的待在原地等待著她的回頭。
在方才新荷第二次決定離開他時,他依然怨怒,可是當她在他的眼前昏厥時,所有的怒氣全在那個時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憂心。
終於他那不厭其煩的問題引來了方以塑的正視,他停下自己撥電話的手,定定的凝視了他好一會兒。
直到他看清席幕城那雙浮著血絲的雙眸裡面再無一絲的恨意和氣怒,有的只是濃郁的真情和摯愛,他終於開口道——
「腦瘤!」
「腦瘤?!」這兩個字重重的擊上席幕城的心口,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不是可以開刀嗎?」
「如果當初在台灣就開刀的話,或許還有百分之二十的機會,可是現在……」
「現在怎麼樣?」席幕城著急的追問著,但見方以塑凝重的臉色,他的心便涼了一半。「甚至連百分之十的機會都可能沒有。」明知自己的答案很殘忍,可是他總認為席幕城應該也有知的權利。不說別的,就衝著他那眸中無法掩飾的真愛,他就認為他有權利知道新荷為他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