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她徹底的誤觸了禁地,只見靳雙雪原本就不善的臉色更加的往下沉了幾分。
「那個爛男人提他做啥?你知不知道像那種不懂得欣賞女人的男人,活該他一輩子娶不著老婆,還說什麼不嫌棄我死了丈夫帶著個小拖油瓶。哼!我沒嫌他已經很不錯了,他竟然還敢用這種施恩般的語氣和我說話,他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小姐,你別氣了。」心翠望著主子的滔天怒火,嘴裡勸著,心裡卻忍不住的犯起了咕噥。
明明自己這幾年脾氣愈來愈不好,也愈來愈像河東獅吼的主角,可偏偏又不承認,一旦被人嫌棄卻又暴跳如雷,她家小姐啊……唉……
「不氣,怎麼能不氣?也不知道大哥究竟是怎麼想的,每到一處去談生意,就不忘替我找麻煩,男人是一個個的找來,可卻一個爛過一個,我……」
那明明是你自己忘不了那個東方敬亭,才會覺得全天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的,可問題是天底下也只有一個姓東方名敬亭的男人啊!
「你自己說,我既然養得起自己,嫁不嫁人真有那麼重要嗎?」
靳雙雪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長串,好不容易終於輪到心翠說話,只見她趕忙捉住機會道:「嫁不嫁人是不重要啦,可是小少爺年紀愈來愈長了,小姐也總得替他找個爹啊!」
「找爹做啥,他已經有個爹啦!」她理所當然的道。
「可問題是他們父子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這算是個什麼樣的爹啊!」心翠沒好氣的說。
未成親的閨女生子已經算是驚世駭俗的了,本以為生了兒子,了了心願,小姐就會認命的找個好男人嫁了。
可誰知道,拖了這麼些年,小姐卻依然獨守空閨,顯然還是不能忘情東方敬亭,眼看著主子年華漸逝,她怎能不急。
「這……」被心翠應得一時語塞,靳雙雪頓了好一會才不耐煩地說:「是爹就是爹,等有一天我作古了,你再讓念亭去認爹就是了,急個什麼勁。」
「可是小少爺已經到了吵著要爹的年紀了啊!」心翠還是不死心,索性加把勁的說道。
反正大少爺可是交代過了,誰能讓小姐嫁出去,就賞金萬兩,為了這萬兩,也為了小姐的終身有所依靠,她可是拚了。
「如果他真的吵著要爹,怎就沒聽他來同我吵過?」靳雙雪狐疑的挑起了眉,望著與她情同姊妹的心翠。
她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會不瞭解嗎?那娃兒可能會吵著要出去玩,也可能會吵著不想唸書,就是不可能吵著要一個爹。
那小傢伙也不知道是像誰,對啥事都好奇,聰明得緊,完全不似一般的孩童。
再加上她曾同他說過,他爹是一個學究,個性嚴謹得很,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想要找個爹來管他,因為一個娘已經夠他頭痛的了。
「那是……」喝,怎麼忘了她家主子的精明勁兒了,心翠被問得語塞,但立時靈機一動的說道:「他當然不敢同你吵,可他會來同我吵啊!」
「他同你吵著要爹?!」依然是那種狐疑的眼神,不過靳雙雪原本自信滿滿的心態多少有些許的轉變。
念亭兒真的吵著要爹嗎?
「對啊!不但吵著,而且還哭了呢!」眼見她原本十足肯定的態度變了樣,心翠連忙繼續扇風點火的說道。
「念亭兒還哭了?」她再怎麼精明能幹,但終究還是個做娘的,一聽到兒子哭,頓時心疼不已,原有的精明也少了好大半。
「對啊!哭著說要爹呢!」
「那……」
「小姐,不如咱們來替念亭小少爺物色個爹好嗎?」心翠打蛇隨棍上的建議道。
只可惜,那太過熱情與積極的建議,頓時讓靳雙雪原本已經變笨了的腦袋回復正常,她出其不意的問道:「說說看,我大哥給了你什麼好處?」
「沒啊,就是黃金萬兩而已嘛!」心翠怎比得過主子的精明,不過一句話,勝敗立見。
當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時,已經來不及了,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靳雙雪並沒有生氣,只是帶笑的看著她。
「那我給你黃金兩萬兩,如果你能阻止我大哥當紅娘的話。」話一說完,她立時轉身走人。
才沒空理會那些什麼嫁不嫁的問題,現在她要去找她的寶貝兒子,然後讓她的手止止癢,順便讓兒子的屁股痛一痛。
他竟敢在教席的臉上畫烏龜,他真是活得膩味了是不是?
嗚,為什麼她生不出一個像他老子一樣穩重、有書生氣息的兒子,唉!
jj jj jj
「爺……爺……不好了!」
著急的驚呼聲由遠而近的迴盪在那一棟棟精緻的華屋美捨之間。
坐在花團錦簇的園子裡,閒適對弈的兩人因為這聲音抬起頭對看了一眼之後,東方敬亭又隨即低下頭思考著棋局。
「你不去瞧瞧嗎?」看著他那像個沒事人的模樣,風獨悠忍不住的問道。
「阿南那小子總是這樣大驚小怪,沒啥稀奇的。」他聳了聳肩,輕鬆的在棋盤上落下一顆黑棋。
原本讀書人的傲氣早已因這幾年在商場上的打滾而變得內斂,東方敬亭如今再也不是那個為了五斗米而折腰的錢莊夥計。
他可道道地地的成了京城裡的一則傳奇,讓人津津樂道。
他從身無分文到如今家財萬貫。
也從原本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夥計,變成自己原本工作的錢莊的主事者。
更從錢莊的生意發展了屬於他自己的事業版圖。
「這幾年,你總是這樣對啥事都不經心,真不知道什麼事對你而言才算是需要『大驚小怪』的。」風獨悠咕噥地說道。
揚眉,淺笑,已經要算是東方敬亭臉上能產生的最大「變動」了。
這幾年,東方敬亭變得很淡然,除了對做生意積極之外,彷彿啥事都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這天底下的確是沒啥事需要大驚小怪的。」東方敬亭淡然的說道。